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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惠不是那種見到鬼就會失去理智,直接衝上去的人。她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溫柔,面對鬼會理智地分辨鬼變成鬼的理由。她是同情曾經是人類的鬼的,如果遇上在戰鬥中幡然悔悟的鬼,也會替鬼完成心愿。當然,溫柔和善良並不意味著心軟,香奈惠從不會在戰鬥中心軟。
是她自己選擇加入鬼殺隊的。比起復仇,她加入鬼殺隊的理由更像是想要救助那些擁有悲傷過去的鬼,和守護那些可能會遭遇不幸的人。
「蝴蝶小姐,後面有人。」
仁王直接拔刀衝上去的時,指了指童磨的身後。
「我知道了,我會保護他們的。」香奈惠說。
仁王已經預料到兩個貴族夫人會帶著他們的車隊跟上來。雖然他無法理解兩個夫人的選擇,畢竟這樣的行為非常變態。但他又覺得這個時代的貴族好像什麼都做得出來。
但比起在戰鬥中還要保護人,直接分割戰場不是更好嗎?
仁王剛才離開車隊時腦子裡就預演過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此時他沖向童磨,卻在半途揮刀時砍向身側的舊屋。
巷子口對準的幾棟廢宅都是兩層的木質宅院,門口的位置布滿了青苔,木頭也有著腐朽的氣息。仁王的刀光划過,又在腦子裡經過精準的建模計算,兩棟兩層小屋直接傾倒下來。
仁王算好了角度,呼吸法讓氧氣充盈肺部,沒有用劍技而是控制住了自己揮刀的力度。
他與童磨側身而過時,見到這位教祖收了笑,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大概是意外這一刀並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建築。
而後下一秒,煙塵里,兩棟樓砸在童磨身後。
貴族夫人跟著童磨,卻不敢跟太近,以免惹怒教祖,就更不能加入萬世極樂教了。此時轟隆的聲音響起,木質的房子倒在路中央,直接截斷了童磨和馬車的路。
「發生了什麼?」
香奈惠也驚訝地睜大眼睛,但她見仁王直接砍斷旁邊的廢棄宅邸,腦子裡閃過幾個念頭後,突然明白了仁王想做什麼。
仁王也在同一時間喊她:「蝴蝶小姐,比起保護她們,不讓她們過來比較快吧?」
「不想讓她們打擾我們的戰鬥嗎?」出聲的是童磨。
他眼睛亮起來,看著仁王的眼神變了變:「可以喲,我也可以幫你一把。」
他一揮扇子,早就做好準備的仁王側身橫刀擋住了一擊的同時,蓮花一樣的水晶被扇子扇出來。
但冰晶只有一小部分對著仁王和香奈惠。大量的冰晶像是落雪一樣,落到了被擋在傾倒的木屋後的馬車上。
馬車有好幾輛,幾乎堵住了街道,於是這冰晶便真的像是落了雪。
圓覆蓋的距離里,仁王能感知到的生命能量就這樣衰弱下去。
這是這隻鬼的血鬼術?!
仁王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他沒有和香奈惠說。對手是個範圍攻擊的法師,他並不是沒有想到。如果是這樣的情況,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在這隻鬼偏要殺死跟著的那麼多人的情況下將這些人救下來。
龍珠也沒有用,他的系統龍珠許願功能被削弱過了,做不到讓那麼多人起死回生。
他嘗試過了,在車上用精神力對人下暗示,用語言說服,以及剛才用物理方法隔離戰場。他現在的精神力沒辦法做到全場景幻術,念力也沒辦法全力使用,精孔被限流以後他念力的幻覺能力也被削弱了。
或許剛才直接在車上打草驚蛇,將所有人打暈,還能將人救下來?
但仁王推演下去,如果他這麼做了,面前的這隻上弦鬼完全可以回過頭來在和他戰鬥時直接將在場的人全部殺死。
所以歸根究底是他的實力還不足夠將所有人都救下來。
要說愧疚,也沒有。仁王並不認為自己有義務救下這麼多人。只是這些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失去性命,而自己所做的努力好像都沒有用……這讓仁王的內心像洶湧的浪潮一樣無法保持平靜。
他在生氣,卻很難說清到底在為什麼而生氣。
他也在悲傷,這份悲傷好像也不是為了這些死去的人。
而童磨顯然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鬼。
「現在,絕對不會有人打擾到我們的戰鬥了。」他笑道,「她們已經沒有可能過來打擾我們了。高興嗎?」
香奈惠原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了這句話後,她猛地變了表情:「你把那些人都殺死了?」
「你為什麼露出悲傷的表情呢?」童磨側了側頭看向香奈惠。
他的眼神里有一絲驚艷,為了香奈惠憤怒時發亮的瞳孔。
多麼美麗的女子啊……
只是他的注意力還沒從仁王身上直接轉移,仁王的刀就來了。
洶湧的浪潮直接在他刀後湧現出來,是溟之呼吸和精神力的幻象重疊在了一起,仿佛海水倒灌進入街道。
而童磨的笑容不變,另一隻手中也出現了一把扇子。兩把扇子交錯揮動著,冰霜綿延不絕從扇子中飛出來,一邊和仁王的浪潮抵抗,一邊又飄向在更後面一些的香奈惠。
仁王的感知能力沒從童磨身上感知到任何情緒。
分明這個鬼在笑著,說出的話也很像個變態的愉悅犯,但實際上這個鬼在殺人,在戰鬥時毫無情緒波動。
如果將旋渦牽引這招用在這隻鬼身上,效果會大打折扣。仁王判斷出了這一點,出手腳步在旁邊倒在街道上的廢宅上借了力,人在空中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