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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看我比賽?那下次休賽期出來打球啊,你這兩年還能拿得起球拍嗎?」
「……太過分了啊,部長。」
「好啦,我不說了。睡吧。」
仁王不再接話。
他上個月連續加班,過度的疲憊讓本身睡眠的問題都解決了大半,因此沒多久就陷入沉睡。也所以他沒有注意到理論上打完高強度比賽又經歷高強度□□,應該比他還疲憊的人在見他入睡後伸手掖了掖被角,又探過身在他唇角留下一個吻。
下
1、
幸村後來也想過,是不是當時沒有因為一封回信就去找仁王閒聊比較好。
他很快就要出國了,給部員們的最後一批「情書」也難免帶上了感傷的意味。寫回信的人也有,類似丸井的回信也寫上了「我會一直記得你不會忘記你」這種話,所以仁王的「因為要到告別的時間了,所以有些話還是想和你說」的說法,他也以為只是在煽情和誇張。
但見到仁王聊到信時仁王那一瞬間失控的眼神讓他明白,這不是玩笑。
是認真的。
「部長,我喜歡你。」
「愛情的那種喜歡。」
在紙上看到有些潦草的這兩句話,和那一瞬間他從仁王眼睛裡看到的真實混雜在了一起。
幸村忽然就亂了方寸。
「我只是在開玩笑啦,噗哩。」還留著小辮子的人側過頭說出這樣話時幸村也感到無措,順著話頭也好,或者認真去處理這個回答也好,似乎都是不恰當的。
分明是為了告別才和每個部員都有的單獨談話,但那一刻他開始後悔自己談到了回信。
如果只是普通的告別就好了。
畢竟幸村無法給出回應。
而為此完全劃清界限,又可惜了他們五年的隊友情誼。
2、
運動員的生物鐘精準到秒。
幸村醒來時天色還很早。躺在他身邊的人側著身,半張臉都埋在酒店白色床單里,後頸的位置還有他昨晚留下來的牙印。
幸村吸了口氣,輕手輕腳下了床。
系列賽結束後只有兩周休息時間,接著馬上就是溫網。
幸村並不太擅長草地,溫網的歷史最佳戰績也只到半決賽。他今年拿了法網冠軍,對接下來賽事便沒有太過苛刻的要求。畢竟已經不年輕了。他很愛網球,並不打算太早離開賽場,有些事便得悠著一點。
他在心裡做著計劃,又熟門熟路從桌上保溫杯里倒出熱水。
昨天來的時候還帶著網球袋,裡面裝著換洗衣物,一些日常用品和理所當然會存在的網球用品。
幸村喝完一杯溫水,戴好頭帶和護腕,拿了球拍和球出去。
仁王幾年來一直定的這家酒店,離法網球場不遠,樓下就有室內網球場,不管從哪個角度都很方便。
幸村大概知道這有為了他的成分,大概是「就算一點可能也留在酒店過夜」的潛台詞。
最開始幸村為他體會到的這一點感到些微的難為情。
但五年下來,也變成了生活習慣一樣自然。
在那之前他們有幾年斷了聯繫,再見面時總會感到陌生,因此仁王這樣直白將一些東西擺在他面前時他無法不感到動容。
但五年的時間過去,幸村也無法準確給出他從前能準確給出的答案了。
和溫水煮青蛙沒有關係。
3、
五年前。
一個有些微妙的時間點。
那一年幸村才二十三歲,上升的勢態顯而易見。
一月的澳網進了四強,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健康,法網初賽開始就勢如破竹,網球界都能看出是最好的競技狀態。
立海曾經的隊友們也都關注著這一年的法網,在發覺幸村的好成績時也都互相約著去現場看比賽。
在得到大家都有空的消息後,也聯繫了幸村,決定不管幸村進不進得了決賽,拿不拿得了冠軍,也在那幾天聚會。
地點就定在法網的舉辦地。
仁王當時是工作的第二年,已經過了新人時期,對工作有了一點心得,也培養出一點遊刃有餘的姿態。
他和幸村很久沒見了。
國內的隊友定期有聚會,但幸村在國外打球,偶爾回來也都是新年,並沒有參與全員聚會的意思。
是有避開的意思,仁王能察覺。
他有幸村的聯繫方式,逢年過節也會互相問候,但隔開距離的意思也很明顯。
可以是朋友,但再進一步是不可能的。
仁王見過幸村這麼對待過很多向他告白的女生,他自己也冷處理過很多告白,因此對這種拉開距離的方式熟練又心知肚明。
他也不是會死纏爛打的人,心裡有一點可惜,卻也做不到再厚臉皮一點。
就這樣互相默認著變得疏遠了。
法網決賽結束,幸村奪冠。
比賽哨聲落下時仁王跟著隊友們一起歡呼,又一起到街頭狂歡。
幸村接受完採訪後給柳打了電話,說是後續和俱樂部的同僚有約定好的聚會。
本身他們的聚會就是定在第二天,也知道幸村不管成績如何,比賽結束的當晚總是要處理很多事的。
幸村也確實要處理很多事。
新聞發布會,賽後的理療,和俱樂部管理層的寒暄,還有同俱樂部的球員熱情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