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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越持跟在瓶子後面出來,帶了點隱隱的著忙,從關容手裡接過照片放回錢包。他的視線極輕極快地掃過關容的臉,落到敏姐身上,兩秒過後移開,還是去看瓶子。
他受驚的目光就像蝴蝶。關容靜靜地坐著。
「我餓了媽媽。」瓶子說,「舅舅說他晚上想吃你煮的番茄面!」
敏姐猛地抬頭去看陳越持,瓶子蹭過來抱她的脖子:「媽媽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越哥哥就是我的舅舅!越哥哥說他是我的舅舅!」
「是……」敏姐怔愣半天,哽咽一下,「因為舅舅年紀很小……」
瓶子拖長聲音「唉」一聲:「那年紀再小也是舅舅啊!我們家原來是有親戚的!」
敏姐把臉埋在瓶子身前,瓶子驚訝地問:「媽媽你為什麼哭?」
陳越持在原地無措地站了一會兒,最終轉身走向陽台。關容在敏姐肩上拍了拍,起身跟過去。
樓底下是個菜市場,兩個人並肩聽著下頭的喧嚷。陳越持問:「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工作太忙了更得斷斷續續的,雖然只有幾位朋友在看還是要說聲抱歉,抱歉
第52章 春夜
黃昏將近了。
黃昏時分的蝴蝶不再振翅欲飛,黃昏時分的蝴蝶棲息在陳越持的眼睛裡。關容看著蝴蝶,說:「很早之前,比你想像的要早。」
他知道陳越持問的是什麼,他也知道陳越持知道他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靜默良久,兩個人都笑了。
陳越持在欄杆上面抻了抻手臂,垂著頭說:「跟我的人是你嗎?」
「不是。」關容坦誠地應,「我早先沒有想在你身上多花時間。」
陳越持有些無措,抬手輕輕碰一下鼻尖。他的手指修長,這動作看上去有種奇妙的令人舒適的觀感。關容湊過去,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陳越持只僵了一秒,扭過頭來,跟關容接吻。
腳步聲打斷了他們。
「不好意思,」敏姐站在落地窗邊,正準備要走,「是想問問你們晚飯吃什麼,我看著做吧。」
她好像忘記了在客廳那會兒瓶子說的話。她剛轉過身,陳越持喊:「姐。」
可是等看到敏姐的臉,他卻又什麼都沒說。關容站直了,丟下一句「我去衛生間」,把空間留給了那姐弟倆。
再激烈的情緒也有平息的時候,等到晚上離開時,陳越持跟敏姐的相處已經自然許多。回到家已經過了十二點,兩個人洗漱完畢各自回了房間。
關容躺了一會兒下床,在臥室門口撞見陳越持。他抓住了陳越持後腦勺的頭髮,陳越持一手攬他腰一手攬他背,彼此自然而然地擁吻起來。
本來只是個晚安吻,卻吻得難以收場,難以收場還是收了場。關容說睡吧,陳越持鬆開手,扭頭一邊看他一邊往自己屋走。
第二天書店開張了,沒幾天在圖書館定的那批書來,關容和陳越持結結實實地忙亂了幾天。最後一天晚上,事情處理得差不離,關容出去買東西,在路口碰到了章休。
自從少年宮放假,關容還沒見過這個人。他不想搭理章休,徑直從他旁邊經過,那人在背後說:「關容,你連看我一眼都不捨得嗎?」
關容要走,他突然嘶啞著聲音說:「我明明可以為了你放棄一切。」
關容轉過身,看到那張臉是不正常的青白。明明衣冠楚楚的,在關容的記憶里也是挺有風度的一位,現在看上去卻人不人鬼不鬼。這指責的話聽上去只讓人覺得好笑。
他說:「章休,有的事情我沒有找你算帳不是因為我不知道。情面我已經留得足夠了。請你不要再說這種惹人誤會的話,我跟你之間談不上『為』字,你要放棄什麼也跟我無關。」
章休悽然地笑起來。關容察覺到自己的心境無比平和,甚至連冒犯的感受都沒有。他用客觀的語氣說:「我建議你去醫院看看腦子。真心的。」
「該看腦子的是你。」章休說,「后街的人真把自己當什麼好東西了?不就人人都能上?」
關容想發笑。他走近章休,那人後退了半步又定住。關容小聲說:「是啊,人人都能上。」
他用食指指著章休的心臟,凌空虛虛地戳了戳:「但是你不能。」
半個小時之後關容回書店,陳越持已經結束了所有收尾工作。興許是從外面剛進來,關容忽然擁有了一種具備陌生感的眼光,他打量了一下書店,發現整個店看上去比從前有人氣得多。
他一時沒弄明白這種氛圍是哪裡來的,直到陳越持抱著一個白色瓷瓶從他面前經過。
「是不是很香?」陳越持笑得太好看,眼睛彎成月亮的形狀。
關容看了他一會兒,一手摸住他捧花瓶的手,輕輕往下壓,隔著臘梅的花枝,傾身去吻他。
「我們回去吧崽。」關容用手掌心在陳越持的側頸處撫摸,輕聲說。
陳越持不明所以,但是立即點了頭。他回身放下花瓶,轉頭來發現關容在看他,忍不住上前抱住關容,又蹭了蹭。關容笑起來,歪頭親他臉頰。
房間是回來之後新打掃過的,被子剛剛晾乾,連天的晴好天氣讓空氣里氤氳的味道聞上去無比乾淨。床頭一個小夜燈幽幽地亮著,圈出一小塊地界。
陳越持沒料到關容說的回去是這個意思。可等到關容跪在床上來親他的時候,他還是立馬給出了最笨拙卻最熱烈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