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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奇怪地回過頭,就看到幸村帶著微笑用一種感慨的語氣道:「哎,赤也也長大了啊。」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仁王不明所以。
幸村笑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我們為了赤也的成績焦頭爛額給他補習,當事人卻一臉茫然的樣子。感覺赤也現在這種沉穩的表情……真是陌生呢。」
仁王眨了眨眼。
切原是幸村和真田一起挑的接班人,部內關係來說,仁王和切原不算熟悉。
交集當然是有的,比如國中時青選賽為了練幻影球而跑來找他特訓。仁王記憶里的切原,大多數的模樣,果然還是被耍的團團轉然後惱羞成怒的樣子吧?
幸村繼續道:「其實大家都變了很多啊,就連我自己也是。……除了你。」
「哈?」仁王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幸村含笑看過去,「在義大利見面的時候我就這麼覺得了,你一點也沒變。想想看,過了這麼多年,還沒變,真是很神奇?」
「怎麼可能沒變呢。每個人都是會變的。」仁王道。
幸村歪了歪頭:「或許吧,但在我眼裡,你確實是沒變啊。」
仁王一開始沒理解幸村的話。
但他習慣性地開始分析這幾句話,分析著分析著……就覺出不對來了。
他側過頭:「幸村。」
「嗯?」
「你說我沒變……所以一開始在義大利收留我,就是因為這個?」仁王問道。
幸村搖了搖頭:「收留你是怕你出事。你說你身無分文還敢一個人到處亂走,萬一被賣了怎麼辦?」
「還不知道誰賣誰呢。」仁王這麼說道,他勾起笑來,帶著一點無邪和一點揶揄:「噗哩,我好像知道部長你是為什麼會喜歡上我了。」
「發現了啊。」幸村莞爾。
仁王拇指在握著他的手的手背上摩挲了兩下:「你都這麼說了。」
「感覺你一點也沒變,太神奇了」,這樣的話……已經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大概是出於這個原因才開始關注他的吧,關注著關注著,感情就有了變化。仁王設身處地地想是找不到太多共鳴的,但他知道像幸村這樣的人,感情的由來也往往來源於一時的心血來潮。
而心血來潮的轉折點……
仁王心情有些微妙。
他在想,幸村說出這樣的話,算不算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情。
他看了一眼幸村。注意到他的視線的幸村笑著道:「要禮尚往來嗎?雅治你也說說看……是什麼時候發現,喜歡上我的?」
什麼時候?
應該是在U17的後山上聽到了那一席話時,才有「幸村可能會喜歡我」的實感。
可既然一點也不排斥一個男人的「追求」,那或許他喜歡上幸村的時間,要更早吧。誰知道呢?
仁王甩了甩自己的辮子:「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
幸村挑了挑眉,沒有繼續追問。
在他們聊天……好吧,是調.情的時候,場內比賽的情況已經急轉直下了。以切原的視角來算的話。
開局的優勢近乎消耗殆盡了,比分也被手冢追了上來。五局制的比賽,前兩局拿到了勝利,後三局卻一局比一局熟得快。
「看起來切原要輸了。」幸村道。
仁王有些可惜:「赤也這次是沒有辦法刷新自己的記錄了。」
切原一直對刷新紀錄這件事特別執著,這下輸了比賽,應該會很鬱悶的吧?
仁王轉頭問道:「我們需要下去安慰他嗎?」
「他可不需要安慰。」幸村道。
比起安慰……
「我覺得我們走下去告訴他我們兩個的關係,切原就一點也不會難過了。」幸村笑道。
……噗哩。
仁王眯了眯眼:「才~不要。」
於是「安慰」的計劃就泡湯了。
在比賽結束後,幸村和仁王就只是在溫布爾登逛了逛,甚至沒和切原說,他們到了現場看了比賽。
就當做給後輩留一點……餘地?
而這場溫網比賽,給幸村和仁王帶來的改變,大概在於,幸村已經漸漸摸清了仁王的底線了。
所以他一直都覺得仁王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而現在,在容易心軟的後面,大概還可以加上其他形容詞吧:容易妥協,不容易生氣。
而添加的形容詞……好像只對自己成立呢。
幸村想。
兩個聰明人談戀愛,總少不了各種試探和猜測。
幸村和仁王的戀愛,試探很多,猜測卻很少。
仁王最初以為他和幸村的「交往」持續不了多長時間的。他自己了解自己,類似幼稚,喜怒不定,喜新厭舊,任性這類的形容詞,放在自己身上都很貼切。大概是自我保護意識作祟,仁王時常會選擇用帶著惡意的表達方式來面對親密的友人……和戀人。
可幸村對這一點適應良好。
比仁王想像的還要……適應良好。
所以我對幸村的定義,一開始就不準確?
這麼想著,仁王在床上滾了一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自從交往以後,他做這個動作的頻率就很高。
溫柔的幸村,霸道的幸村,開玩笑的幸村,調笑的幸村……
原來部長,也會有這個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