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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一直想要試試看坐岡都拉了,就是每次排隊只有一個人時就會有很同情的目光追隨著我,真是忍不了呢。」幸村笑著說道。
「……你怎麼不找個女孩?」仁王抬起手捂住了臉,透過指縫看幸村微笑的臉龐:「別告訴我沒有人在追你哦。」
「那些迷惑於我的外貌的女人,我為什麼要和她們一起坐船?」幸村的笑裡帶了一點點的傲慢和疏離。
仁王點了點頭:「這麼說也對。況且,還有在橋下被強吻的危險,對吧?」他笑了起來,明顯是聯想到了義大利女孩子們熱情的表現。
幸村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
仁王的口味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小孩子口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非常廉價。
幸村在路邊給他買了熱狗和汽水,連勸他吃點更健康的東西的想法都沒有:太費勁也沒有用。
好在長期卡路里攝入不足的男人卻並不是病態的那種瘦弱,反而因為骨架的關係顯得身形修長。明明有著吃不胖的體質卻並不是個吃貨,這一點應該讓很多女孩子會跺著腳罵一聲暴遣天物吧。
幸村想到這裡,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真是無厘頭的可笑。
他自己也撥開熱狗的托紙,側頭看了仁王一眼。
仁王正微眯起眼舔掉嘴角的一點沙拉醬,這讓幸村忍不住用眼神矚目了一下男人在這樣的動作下變得紅潤的唇色和嘴角那顆在白皙膚色下特別顯眼的美人痣。
他默不作聲移開了視線,覺得自己前一天晚上想要印證的想法,答案有點危險吶。
機票的信息前一天就發到了仁王的手機上。
幸村送了仁王去機場,在候機室做最後的告別。
寒暄的話語實在沒什麼必要說了,幸村在咖啡售賣機上買了兩杯咖啡,遞了一杯給仁王:「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吧?」
「唔,一直說要聚會,人很難湊齊嘛。」仁王摸著杯沿笑了起來,「文太在立海大旁邊開了一家甜品店,賣甜品也賣飲料,挺受學生歡迎的。他一直讓我們去他那裡聚會呢。」
「我知道,他不是拍了不少照片放在推特上嗎。」幸村也跟著笑了,「還和好多高中女孩子一起合照,勾搭女孩子的能力真是一點也沒有退步啊。」
「真田和柳都在政府系統工作,動態還挺少的。」仁王仰著頭想了想,「柳生還在念書?」
「他申請的是醫科八年的本碩,算一算要畢業還有一年多吧。」幸村道。
「是啊,學醫真辛苦。」仁王半真半假地感嘆道,「桑原現在在他爸爸的餐廳幫忙,已經打算結婚了。」
「是嗎?」幸村有些微的驚訝,「什麼時候?」
「快了吧,最遲明年就有消息了。」仁王偏過頭看向面露驚訝的幸村,「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他從來沒把女朋友的照片放上推特過。」
「是這樣啊。」幸村點了點頭。
「赤也今年的ATP排名提升了不少,上一次澳網進了八強,明年應該能打到半決賽了。」仁王繼續道,「我們這些人里,現在也只有他還在堅持網球了。」
「……是啊。」幸村忍不住嘆了口氣。
沉默了一會兒。
仁王抿了一口涼了一些的咖啡,抬眼看向笑容淡了不少的幸村:「噗哩,幸村,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誒?為什麼這麼問?」
「總不可能一直呆在義大利吧?」仁王眨了眨眼,「柳說,他和真田勸了好多次都沒能勸你回國。……你在害怕什麼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害怕。」幸村這麼說道。
仁王卻毫不留情地嗤了一聲:「這有什麼好不承認的?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時候啊。幸村,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誒?」
「我是不知道你的心情,但大概能猜到你在排斥什麼。可你看,心想事成這種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做人還是要順其自然。想太多容易老。」仁王這麼說道。他往前湊近了幸村去看幸村的神色:「你生氣了嗎?」
「我生你什麼氣啊。」幸村哭笑不得,「突然說一些這麼有哲理的話,你其實也不了解情況吧?」
仁王大方點頭:「是啊,我就是在柳抱怨的時候聽了一耳朵。能夠遇見也算是緣分咯?既然有機會就說兩句嘛。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氣的。」
「是是是。好了你快準備登機吧,別誤了時間。」幸村無奈地伸手推了推仁王的肩膀。
這幾句話確實出乎意料。
但藏在一邊出其不意地在別人傷口上撒鹽也確實是欺詐師一貫的作風。
幸村心底確實有著一點點的惱怒和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無奈:我難道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嗎?還有柳那個傢伙,八卦過頭了吧。
這些年為什麼一直呆在義大利不想回日本,好像無法面對同伴又一直懷念著和同伴們奮鬥的日子。
幸村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可仁王這幾句話又不小心激起了他反射性的好勝心:我怎麼可能是那個會害怕的人呢?我可是幸村精市啊。
說完了話,撩完了人的仁王一身輕鬆地去了登機口。
幸村架著胳膊看著他顯眼的白色腦袋一直到看不見。
複雜而微妙的心情在他的胸腔里迴蕩著,讓他不自覺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