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一秒,兩秒,三秒……
被眼淚胡成一團的臉上,應該是屬於眼瞼的位置顫動著掀開了。
仁王湊近了一些,想看看切原醒來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然後……
“啊!”
你知道從非常傷心難過記不太清楚的夢境中掙扎著醒來時,眼前一雙反光的綠眼睛的感覺是什麼嗎?
切原告訴你,很可怕很可怕啊!
就像是被狼盯上的感覺!
……雖然這雙綠眼睛裡面沒有多少凶意反而帶著一點好奇。
切原急促著喘息著,哭到堵塞的鼻子讓他呼吸不暢,就只好張開嘴肚子一鼓一鼓的。
他看著眼前的仁王聲音里還有驚嚇:“仁王前輩你在幹嘛啊!”
“我被你吵醒了啊。”仁王道,“你才是在幹嘛呢,哭成這樣。”
“我哪裡有哭。”切原先是條件反射地反駁了,才一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片濕潤,眼睛也是有種睜不開的燒灼感。他便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仁王盯著他的目光讓他臉上發燒,切原真想直接掀起被子把自己埋起來。
他沒能如願。
因為他的樓上……哦不對,是他的上鋪又傳來了一聲巨響。
“吵死了!哪裡來的聲音啊嘰嘰嘰嘰的!”在這聲抱怨過後,是明顯的掀開被子的聲音。
仁王眨了眨眼從切原的鋪位里退出來,直起腰就看到上鋪的丸井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猛地睜開眼睛幽幽地盯著虛空的位置,三秒過後在轉過頭。
“……咦?仁王?……還有柳生?你們怎麼都站著啊?”丸井懵著道,“還有我剛才好像是被什麼聲音給吵醒了?”
“噗哩,這個嘛……”仁王嘴角一勾。
可還沒等他說出“小赤也半夜做夢到痛哭流涕啦”這種話,隔壁就傳來了清晰的高歌聲。
“滾滾長江東逝水!”
“嘚!妖孽,看劍!”
“噫呀呀呀呀呀呀!太鬆懈了!”
沉默。
沉默蔓延在這個房間兩個站著兩個坐著的人中間。
許久之後,丸井直挺挺地又倒了回去:“我一定是還沒睡醒,啊現在是凌晨吧,天還是黑的。拜拜晚安。”
切原也默默地把頭埋進被子裡蹭了蹭,一言不發又倒回去了。
看著丸井逃避現實和切原拒絕溝通的模樣,仁王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抬手捂著臉心想,我才是被你們吵得睡不著的那個啊,結果連吐槽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他轉過頭看著柳生。
方才似乎是一瞬間失去過意識的少年已經回過神來。抬手把眼鏡摘下來,柳生用氣聲道:“仁王君,你也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是是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仁王悻悻地爬回自己的床。
他盯著床板三秒,挫敗地閉上了眼睛。
“不要跑!納命來!”
“啪!”
“弦一郎你給我清醒一點啊!”
“我是不會認輸的!呀呀呀呀呀呀!”
……
仁王閉著眼睛噗了一聲。
他就說為什麼這邊的哭聲持續了那麼久旁邊房間一點反應也沒有,原來是這樣啊。喝醉了以後酒品這麼差,希望幸村有錄音,就憑今天晚上的這幾句話就可以嘲笑真田一輩子了!
就是……
吵死了睡不著,心煩。
Piyo~
第二天仁王在鬧鐘響了大半個小時以後才掙扎著爬了起來。
好不容易在隔壁噪音的餘波中掙扎著睡了,睡了沒多久就又是有人起床的聲音。只是仁王太困了,眼睛也睜不開。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清醒的,就是不想動。
在聽著自己的鬧鐘循環播放了大半個小時以後,仁王才半是滿足半是煩躁地按掉了鬧鐘,睜開了眼睛。
他決定再換一個鈴聲。
這首歌不好聽了。
走出房門仁王就接收到了幸村怨念的目光洗禮。
還有柳幽幽的聲線:“以後,我們還是別喝酒了吧。”
他轉頭就看到真田正(xiao)襟(xi)危(fu)坐(yang)坐在沙發的角落裡,便勾起唇角噗哩了一聲:“隨便啊,反正我又沒有喝醉。”
“……太鬆懈了!”這是真田微弱的反駁。
縮在另一個角落裡難得沉默的切原也鬆了口氣。
這件事就這樣被帶過了,可是仁王不可能真的把他見到切原所在被子裡嗚咽的場景忘得一乾二淨。他還記著幸村囑咐他的讓他多看著切原一點的話。這樣的囑咐不是客套,仁王了解幸村。
於是在做造型的那天,要得帶染髮結束的仁王帶著一頭的“錫箔紙”湊到同樣一頭“錫箔紙”的切原面前:“小切原?”
切原抖了一下,轉過頭抱怨道:“別這麼叫我啊,仁王前輩。”
“那我就直接喊你赤也啦?”仁王笑道,“來,和哥說說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傷心事啊?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嘛,憋太久對身體不好。其實偶爾哭一哭也是排毒的對吧?”
“別說了仁王前輩!”切原耳根都紅了,睜圓了眼睛反駁道,“前輩你也沒有比我大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