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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不敢和他說啊?
仁王心虛地想,大概因為是室友也是隊友還是朋友?
車子是柳生帶來的助理開的。
跟著仁王的助理坐在副駕駛座,柳生仁王坐在后座上,這是為了避免疲勞駕駛。
王者團可禁不起第二次車禍了。
車開到半路原本昏昏欲睡的仁王原來越不舒服,忍不住叫停了一次在路邊又乾嘔了許久。
在酒店洗手間他已經把能吐的吐出來了,現在也只能吐一點水。
柳生跟著下了車,站在一邊看著仁王扶著電線桿彎著腰像是快斷氣一樣呼吸。他忍不住用力捏住了自己的胳膊。
仁王往回走時又是搖搖晃晃的,柳生走上前幾步扶了一把。
仁王就靠在他懷裡,身上的酒味反而很淡了,也能聞見一點香水和化妝品的味道。
柳生扶著仁王上了車,又在人後頸摸了一把,果然是濕熱的。
他皺著眉:“你這樣回去會發燒嗎?”
“……應該不會。”仁王應道,“拍完戲會生病,現在大概還能撐住。”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能撐住的樣子。”柳生道。
仁王沒力氣就躺在他身上,一邊嫌棄自己身上髒一邊也不在意地往柳生身上蹭。潛意識告訴他這樣沒關係,就算他們已經分手了做的過分一點也可以,柳生不會在意。難受的時候人心裡的防備會降低,仁王在這種情況下的反應就是不想克制自己。
他的聲音在發動機的聲音里幾乎聽不清:“撐不住也要撐住啊,這可是電影……還是男主角……”
柳生啞口無言。
他知道仁王喜歡演戲,也知道仁王看上去再玩世不恭,骨子裡對於工作是在意的。喜歡的東西拼了命也要做好,但背地裡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希望被人知道。
“最不想看到的評論是那種啊,‘你知道仁王有多努力嗎?’這種。”柳生想起仁王很偶然地提到過的他的粉絲和真田的粉絲戰成一團的看法,“我寧願被真田的粉絲罵浪費資源沒演技,也不想看到我的粉絲說那句話啊。很膈應的。就像是努力得不到回報,也只能用‘努力’來博同情一樣。”
這種感覺他懂。
每次為了寫歌而寫歌一整個晚上熬夜弄得精神恍惚卻還是一個音符都寫不出來的時候……就是那種心情吧。
就是因為明白這樣的感受,柳生才無法對仁王的話做出任何反駁。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讓仁王更注意身體,機會以後還會有,沒必要在這時候就這麼透支身體,或者如果可以,他也想跟到劇組就做一個助理看住仁王算了。
可是兩個選擇都不行。
情感告訴他,在這種時候讓仁王“別這麼拼命”……仁王的心情會更糟糕的,就像是否定了他的努力一樣。並且在他和仁王的戀愛已經在老闆面前上了號並且老闆大概也知道他們感情出了問題的現在……去劇組探班的頻率都要保持在一個合適的程度,做助理跟前跟後是不可能的。
這麼想著,柳生突然就明白了。
他從前覺得仁王太通透,能做的不能做的看的清清楚楚。但現在,他不是也一樣嗎?
更應該做的事,和覺得能做到的事,真的完全不同啊。
這真的不好受。
我會後悔的,我一定會後悔的,等到仁王所謂的“殺青以後一定會生病”的時候,我一定會後悔今天沒有強硬地要求仁王做點什麼的。
可現在,當車子停在劇組定好的住宿門口,柳生對著仁王囑咐的,也只是……
“沒有夜戲就儘量早點睡吧,就算想要在片場取經也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就算飯盒不好吃也多少吃一點,如果涼了讓助理給你拿熱水,就算開水泡飯也比你什麼都不吃要好……胃藥一定要定時吃,有一點不舒服就及時處理別拖也別忍。你應該沒有入水的戲吧?”
看著柳生絮絮叨叨就算戴著眼鏡也掩不住擔憂的樣子,仁王忍不住笑了:“嗯,我沒有入水的戲。(其實有,但不是入水而是游泳池,入夏沒什麼妨礙的)我也沒有都不吃東西,多少都會吃一點的,我會讓助理拿開水的。”
雖然他覺得這也沒什麼用。
胃疼的大部分原因還是壓力啊。
他總覺得自己能承受這樣的壓力,也覺得自己並不太在意外界怎麼評論自己,但“自以為”和“實際上”果然是有差別的。身體忠實地反映了內心深處的真實心態嗎?
也對,這畢竟是電影啊。
我想要走的更遠,所以能撐住的,我能撐住的。
他也確實撐住了。
臉色不好,上了妝都會被掩蓋。《那一年我和他和我》的劇情大體上是輕鬆愉快的,這讓仁王心裡的抑鬱也舒緩了不少。用一個角色來蓋掉另一個角色的影響這種事怎麼想怎麼不靠譜,但仁王親身體驗確實是有效果的。
還有就是,柳生不間斷髮來的簡訊和定期打來的電話。
儘管知道他們已經不是能這樣親近的關係了,但是……
柳生沒有明說為什麼這樣,是想要複合?
仁王不想考慮的那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