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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眼前冷眼相向的男人,朱蒂睜大了眼睛,“秀?”
赤井秀一用一隻手掌控制住她的雙手,在她故作驚訝的目光中從衣兜里掏出了她的手機。界面停留在她剛趁他們不注意盲打發送成功的信息上——
是一條可以成功避開FBI追查點的清晰路線。
朱蒂盯著被他翻出來的簡訊,臉色微變。
赤井秀一再次開口時說的是日語,就仿佛她這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能聽懂一樣,“你是在給貝爾摩德通風報信吧?”
“跟我交手的那頭野獸不僅僅像是為了逃避追捕那麼簡單,更像是有目的性地在針對我下殺手,很像那個組織的作風。”
“如果是為了引我出來裝扮成‘公路惡魔’,組織里最擅長易容的人就是貝爾摩德了。”
朱蒂的表情冷了一點,“只是因為這樣就能看出我的馬腳?”
赤井秀一輕呵一聲,“如果是朱蒂,在我剛才要追上去的時候不會故意出聲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信息呢?我明明是盲打的,那個時候你又沒往這邊看。”
“我看的是旁邊玻璃門上的影子。”
朱蒂一愣,“這麼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你喜歡她嗎?”
“......是因為覺得可疑才關注的。”
赤井秀一手掌的力道放輕,對方立刻就掙脫出去,他也沒攔著,也不怕她跑了,只是解開她襯衫上的一顆扣子,壓低領子,鎖骨上面一點的地方有一條藏著的choker露了出來。
他伸手摘下,果然在背面發現了一小塊金屬片,是類似於變聲器的東西。
赤井秀一看著她,眉毛微挑。
“貝爾摩德現在已經跑掉了吧?你要什麼時候才主動跟我坦白?”他盯著她看,眸中也並非全是無趣和冷漠。
少了變聲器的掩飾,另一種清潤悅耳的聲線響了起來,宛如酒窖里口感清醇的葡萄酒,“你知道我是誰?”
“嗯。”
赤井秀一猝不及防間抬手揭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月光下是截然不同的一張臉龐,濃重的夜色仿佛在她精緻的臉鍍上了一層涼意,看起來情緒不佳啊。
不過他的聲音倒是放緩了,“你怎麼來了?”
古賀梨梨花瞪了他一眼,“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赤井秀一反駁她:“一年前你不是說會保護我?”
“......”
她想朝人臉上揍一拳,“聽到銀髮的日本男人就屁顛屁顛地跑來調查什麼殺人魔的事情了?不會覺得是陷阱?琴酒會淪落成紐約殺人魔這合理嗎?組織的待遇不比流浪要好?”
她無語地叭叭了一堆,赤井秀一像是垂眸在認真聽著,但在她說完之後,他又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前受傷的地方恢復得還好嗎?”
所以赤井秀一果然認為她受傷了!
古賀梨梨花傲嬌地清了清嗓子:“就那樣吧,雖然死不了但醫生說傷得挺重的,以後都不能做高抬手之類的動作。”
赤井秀一默了片刻,說道:“你剛才舉槍的時候不是抬得挺好的?”
“......”
當時看到他瞄準貝爾摩德的時候她確實也跟著舉槍了,為的就是在他開槍之前打一個不痛不癢的地方。
“你小看那個女人了。”他冷笑道:“她很懂得怎麼避開要害,那點傷對她來說根本也不算什麼。”
再次看過來時,他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我回FBI總部查過,組織的眼線並沒有侵入,當初你是怎麼看穿我身份的?”
古賀梨梨花沒回答。
預料到結果的赤井秀一也不繼續追問,只是換了一個問題:“你早就發現我的身份沒有揭穿我,又在一年前掩護我撤離,現在又急著跑來關心我的生死,我只能這麼想——”
他湊近了一點,雙手撐在她身後的老舊的欄杆上,把她圈在雙臂間,又在她試圖掙扎的時候提醒:“別亂動,這個欄杆不牢固,可能會掉下去。”
雖然是被圍住了,不過赤井秀一手很長,這樣傾身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倒也沒有過於近。
因為聲線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古賀,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古賀梨梨花不會了。
說是也不對,說不是又解釋不了這些事。
最後只好手肘一彎控制力道往他身上撞擊一下,然後不冷不熱地說出一句“笨蛋”讓赤井先生自己去消化消化。
對方果然在她這波操作之後面露遲疑,撐著的雙臂也鬆開了。
古賀梨梨花打算離開,欄杆上“砰”一聲有什麼東西擦過。
是子彈!
赤井秀一猛地把人拉回來護住,雙手用力扶在她肩膀上。
這發仿佛射/歪的子彈擦過護欄後就沒了動靜,古賀梨梨花懵然之際,赤井秀一低頭去觀察護欄上留下的痕跡,才發現那發子彈好像是衝著他來的。
離他的站位不到兩寸的距離——
更像是某個槍法精湛的狙擊手故意打偏的。
赤井秀一冷著臉仰望對面那幢大廈的最頂樓。
可以確定對方沒有殺意,但他還是問了一句:“除了貝爾摩德和你,組織這次還有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