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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看上去似乎無休止的奔跑在少女撞到一個人後被迫停下,那是在宣傳欄前,一位拿著海報正要往上貼的少年,因為撞到人向後倒的慣性,櫻井失措地扯住一樣東西,只聽見“嘶”的一生,海報被迫撕成了兩半。
少年驚嚇之餘,沒來得及顧上自己,幾大步過來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少女,“同學,你沒摔疼吧?”
耳熟的聲音,眼熟的發色,櫻井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一半的海報還在少年手中,而她正踩在另一半海報上。她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跡,一直緊緊咬著的嘴唇也有些泛白,頭髮因為剛才的奔跑變得有些凌亂,可是,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候,為什麼遇到的人一定要是—— 幸、村、精、市呢?
幸村的腳邊是一本棕色的日記本,很復古的日記本,皮面上還印嵌著幾個英文,上面還用日語寫著“櫻井由奈”四個字。因為剛才的衝撞,本子被迫從少女手中脫離,現在成了兩麵攤開,反蓋在地上的狀態。
幸好,幸好他看不見。
而意識到幸村要幫她撿起日記的舉動,她顧不上痛,驚得一下站起,快他一步拾起了自己的日記本,緊緊地抱在胸前。幸村沒介意她的動作,笑了笑問:“櫻井同學是吧,需要我陪你去醫務室嗎?”
眼前溫柔在微笑詢問自己的幸村,只是讓她覺得心裡更加酸痛,又一滴眼淚啪嗒滴在了鞋尖上,她看著少年抓在手裡的破爛海報,亂七八糟慌慌忙忙地低頭說了一句“對不起”。幸村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而她面對幸村的包容和微笑,卻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勇氣,她只能逃,逃得遠遠的,逃到一個不能看見幸村精市的地方。
切原大概是五分鐘之後就找到她的。其實他實在不太懂那些安慰女生的方式,溫柔的勸慰和肉麻的話語,他似乎都說不出口。他能做的只有走到她身邊,不知所措地撓撓自己的頭髮,然後說一句,“笨蛋,部長才不喜歡弱者,更不會喜歡只會哭鼻子的女生。”
微風吹落了葉子,不停地打落在少年和少女的肩頭。
當幸村帶著被撕扯成兩半的海報走近網球部的休息室時,大部分社員有一個相同的想法,部長不是去貼海報,而是去打架了,可如果是打架的話,海報應該再破一點。
“怎麼了,幸村?”辦事一向謹慎的幸村,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真田帶著這個懷疑,關切地問。
幸村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把兩張海報放在桌子上,“出了一點小意外,也沒什麼。”
“看來要重畫了。”柳點明了當務之急,“只是,這張海報花了你兩天的時間。”
“沒關係,我再畫一張就好。”
其實算起來要重畫一張海報的時間還是有的,少貼兩天不過是少了兩天的宣傳,但是按照網球部以往的人氣來衡量,就算沒有宣傳,來捧場的也一定不在少數。但是,不管是海原祭將要出演的話劇還是親手設計的宣傳海報,都是他的心血。想到這裡,拿著畫筆的手更加不停。
咚咚咚——
有聽上去小心翼翼的敲門聲,幸村頓了頓手中的動作,有些好奇,這個時間,美術室應該沒有人會來吧?
打開門入眼的就是自己正在重畫的海報,雖然畫風完全不同,裡面的人與物,卻是一模一樣。
“學長對不起,上次弄壞了你的海報,我現在賠給你。”海報後面是一張充滿歉意的臉龐,因為抱歉而泛著窘迫的微紅,真誠的眼睛帶著渴望被原諒的意思,直直地看著他。
“一天就能畫好了嗎?”嘴角依舊是不變的笑意,“深夜裡也在畫?”
“嗯,因為想快點完成還給學長。”櫻井點了點頭,雖然這是一張看上去十分複雜的海報。能畫成這張海報,全靠切原拍下傳給她的殘次海報圖片。弄破海報是她單方面的錯,她比須承擔,然後向幸村表達自己的歉疚,接著,兩不相欠。
“辛苦櫻井桑了。”
“給學長造成的困擾,很抱歉。”她鄭重地鞠躬之後,轉身走遠。
幸村若有所思地盯著少女的背影,輕輕關上了美術室的門。
☆、第二十章、海原祭來臨
有關櫻井由奈寫滿少女心意的日記本事件,還是在國中二年級流傳開來,成了幾天來大家關注的焦點。其實櫻井並不在乎這些添油加醋的蜚語會不會傳進幸村的耳中,她已經還了海報,賠了道歉,她和幸村之間,大概就只是止步於此了。
對於北條惠她們毫無節操的偷看謾罵和隨意傳播行為,市江十分火大,每次偶然看到北條惠的臉都有狠狠扇她幾個耳瓜子的衝動,只是櫻井似乎看上去真的毫不介意,她已經學會自動屏息那些怪異的目光和不懷好意的評價,在漫天的有關自身的流言蜚語中,她選擇了無視和沉默。
那本日記本被鎖進了房間書桌的抽屜里,也許是出於一種少女的賭氣行為,她不會再一筆一筆地記下對幸村精市的喜歡。櫻井由奈不想再喜歡幸村精市,其實這麼說有點矯情,純粹只是因為少女的自尊逼迫她告訴自己不能再喜歡幸村精市。
這個年齡段的少年少女,關注點和注意力很容易被外界事物所吸引,因為海原祭的臨近,被盛傳了將近一個月的日記本事件被人逐漸遺忘,除了聽別人偶爾提起露出一星半點的嘲笑之外,幾乎沒有人再去主動評判這件事的對與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