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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少年微微垂著頭,一隻手撓完脖子又接著撓頭髮,櫻井看了兩眼,默默地低下了頭。
連續三天市江大概是班裡一放課就沒影的第一人,她總是躲在一顆老柏樹後掐算著時間。加上切原分別去教室和文學社找她的時間,她已經試驗過,只要在樹幹後面藏十分鐘,他就找不到她。
當秒針準確地轉了十圈之後,她才安心地走出來,只是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兩個醒目的身影。她下意識的想法就是轉身,趕緊逃,還沒等邁出腳步,已經被發現。
“崎原桑。”市江覺得切原的眼睛似乎閃過了一道亮,他背著網球包大步向她走過來,“終於找到你了!”
市江尷尬地笑著,“切原君好啊,柳學長好。”
切原看了一眼身後的柳,鬼鬼祟祟地把她拉得遠了一些後,才問:“崎原桑沒有收到我的簡訊嗎?最近怎麼也總是不見人?”
她繼續尷尬著:“最近有點忙,至於簡訊嘛手機好像沒有電了。”她雖然把謊話說得理所當然,心裡卻有深深的罪惡感。
“不過切原君怎麼這時候出現在這裡,現在才去網球部嗎?”她實在不理解,時間明明掐得這麼准怎麼就出了錯。。
切原倒是沒想什麼,直接回答道:“今天堂本老師晚了幾分鐘才下課,我去教室找你沒人,下樓後碰到柳前輩,現在正準備一起去訓練。”
好吧,她千算萬算,絕對算不到一向準時的堂本老師會拖——堂!
“話說......”切原拍了拍腦門,“那個櫻井桑沒有跟你說什麼嗎?”
“說了,當然說了。”她左思右想,一句話也沒有說的話是不是太奇怪了?剛想豁出去了把櫻井的心意告訴切原,可一抬眼看到少年虔誠期盼的眼神,她一下子就焉了,吞吐了半晌吐出了一句,“由奈說她不喜歡吃甜食,還有謝謝切原君。”
“哎?是嗎?”切原半是不解半是懷疑地盯著市江,仿佛要把她看出一個洞才甘心,直到那邊柳的一聲“赤也”,切原才禮貌地對她表示感謝然後跟著走了,被看得心裡發毛的某人因此也得到了解脫。
市江的不滿跟櫻井抱怨過不下五次,只是對方聽完她躲貓貓一般的逃避方式,通常只是陷入短暫的沉默,然後扯扯嘴角說一句“對不起了,市江”,但那個笑,她覺得比哭還要難看。因為某一個秘密變得更加親密的關係,對市江來說,也許她已經更加重視由奈的一切了。
好在,已經跟切原說過了。雖然沒有講到什麼重點,但切原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是個那麼執著的主,以為這事應該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可當切原隔天課休時又捧著一盒東西出現在她教室門口,市江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托著緩慢的步子向他走近。
“這個櫻井桑應該會喜歡,麻煩崎原桑幫我轉交。”把禮盒塞給一臉怔然的某人之後,切原邁著輕快的步子,給她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
禮盒不重,市江卻覺得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前座半是挑釁半是不滿地盯著她看,“這下還想撇清什麼關係,崎原同學?”市江乾脆沉默不語了,反正不管怎麼解釋在別人眼裡都是裝模作樣。前座偏頭仿佛是仔細想了想,“如果你不喜歡切原君的話,那你把他的號碼告訴我們,這樣我們就相信你們沒有關係。”
在保持厚道寧願被誤解誓死捍衛切原的手機號碼和出賣切原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中,市江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切原君對不起,切原君對不起。在心裡默念了幾遍之後,雖然依舊滿腹歉疚,她還是理所當然地出賣了某位少年。當大部分女生埋頭髮簡訊的時候,高木笑嘻嘻地湊近她說了一句:“女生真可怕。”
暫時安全的市江決定這次真的說什麼也不接這個麻煩事了,所以一到午休就把櫻井叫出來,在無人之處連同上次的禮物一起塞還給她。
“別逃避了,自己去面對。”市江給她禮物的時候堅定地說了這句話。講台上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授課,櫻井靜默地看著躺在課桌里已經一下午的兩個禮盒,這是最後一節課了,如果今天不跟切原說的話,就要等到明天,而她不知道明天的自己,還有沒有今天的勇氣。
感覺到手機又震動了好幾下,切原小聲抱怨了一句,“怎麼這麼多騷擾簡訊。”從早上到現在,他已經數不清收了多少條陌生人的簡訊,現在又是連續三條,他習慣性地像之前那樣把號碼拉進了黑名單,煩躁地整理爆滿的收件箱時,他意外看到了一條來自柳前輩的信息,淹沒在一片騷擾簡訊之中,害他差點當成垃圾刪除了。
——訓練別遲到,後果是兩倍懲罰。
真田副部長的懲罰措施居然加重了?從一倍到了兩倍,好可怕。他十分感謝柳前輩善意的提醒,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打——前輩,收到!
部活時間看到慌忙收拾東西背起網球包就走的少年,櫻井急忙地叫住他,“切原君。”
“櫻井桑,有什麼事?”
面前的少女咬著下唇,似乎甚是為難的樣子,她深深地呼吸了幾下,才猛然抬頭對上他的眼睛,“部活結束之後,切原君能和我聊一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