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下樓的時候,柳繪一已經拿著車鑰匙在等她了。
出了柳宅,她看著頭頂那濃得化不開的夜色,月亮已經出來了,繁星也變多了。總算還有幾絲光亮,懸掛在這一片孤寂清冷的夜空中。
柳繪一已經取了車出來,看到市江失神地站在路燈下,欣賞著那片夜色,她按了按喇叭。
崎原市江回過神,抱歉地笑了笑,坐進了副駕的位子。
☆、第二十四章、兩年後的挑釁(請看作者有話說)
開始下雪了,消停了半日的大雪,此刻正在甜品店外面下著。斜著飄的雪花,仿佛還能讓人聽見那嘩啦啦大作的狂風。店門外的一對小情侶收了傘,傘面上落下一層白白的積雪,少年拿著傘柄抖了抖才收下,少女替他整了整被雪花濡濕的頭髮,兩人相互依偎著進來。
室內打了空調,很溫暖,有人甚至脫了圍巾,連衣服也解掉了兩顆扣子。幸村精市帶著網球社坐在了靠窗邊的位子,那裡離空調最近。
“呼呼,這種天氣有女朋友簡直太好了,握手就會暖了。”丸井文太托著腦袋,懶洋洋地抵著桌角。
幸村精市聞言笑了笑,順口就問了一句:“今天高木怎麼沒來看你訓練?”
“她今天有小提琴的培訓課。”雖然是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卻還是能從那言語和眼神中看到一絲落寞。
“你還抱怨。”仁王雅治驀地接過了話,“這裡除了你和柳,都是光棍。”
聽到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幸村精市又笑了笑,沒再說話。
似乎是被空調的暖風吹得太熱了,真田弦一郎覺得脖子上在冒汗,猶豫了片刻,還是解開了運動服的一顆扣子。他們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在說某某某班的女生。終究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心境,除了自己鍾愛的網球和學習,就是女生和八卦了。
但這卻不是他所感興趣的話題,在他的生活中,除了網球,就是劍道,聽上去確實有些呆板和無聊。
真田坐在最靠窗的那個座位,他轉過頭,透過玻璃很清楚地看見外面。雪下得還不久,並不到足夠深得可以積起來,車轍和腳印的痕跡凌亂不堪地留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有點狼狽。
下著雪的神奈川,除了冷,還是冷。
幸村優紀和櫃檯相熟的女店主聊了會兒天,就自己端著咖啡和蛋糕走了過來。熱騰騰的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和看上去十分美味的慕斯蛋糕,一份份地放置在桌上。
幸村優紀坐下,把最後一杯咖啡推到真田的面前,“弦一郎,你的ESPRESSO。”
真田小呡了一口,很苦很苦,卻是他最喜歡的咖啡的味道。
切原赤也急忙忙地把奶精和糖放進咖啡里,一臉享受地喝了一大口,放下咖啡杯的時候,正好看見真田把咖啡杯輕輕放下。他皺了皺眉頭,死死地盯著杯子裡那濃黑的顏色,那表情就像他看到真田剛剛吃下一隻蒼蠅一樣,“副部長的口味真是怪,這麼苦真的好喝嗎?”
雖然只是嘀咕,但畢竟這麼近的距離,真田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中,向他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切原撓撓頭,裝作不經意地把目光往左移。
幸村優紀頗為同情地看了一眼暗自低頭的切原,這孩子說話總是不經過大腦。
丸井文太把蛋糕裝進肚子,又叫了五塊,仁王雅治習慣於課休和他搶蛋糕的樂趣,立刻順走了兩塊,氣得他嗚哇直叫,手腳並用地撲上去。身邊的桑原自然是急忙拉住,而柳生卻只是扶了扶他的眼睛,眉頭有點皺,似乎覺得這樣吵鬧的形象簡直太不堪入目。
幸村優紀看著這些鬧騰的少年,他們也會這麼吵,這麼鬧,和網球場上的樣子截然不同。她甚至覺得,這才是正常的他們,因為在那個四周圍滿鐵絲網的球場之上,他們會背負上很多東西,比如冠軍,比如勝負,比如尊嚴。
處在頂端的位置,總是特別不容易。
她又側頭看了看真田弦一郎,他抿著咖啡,臉上依舊是不變的表情。他的眉目總是在喝完一口咖啡後微微皺起,然後舒展開來,接著又呡一口。
她並不清楚為什麼弦一郎會喜歡ESPRESSO這種苦咖啡,她只是知道,弦一郎喜歡的一直是這種苦咖啡。
明明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居然還會皺著眉頭喝?
幸村優紀彎了彎嘴角,把視線投向玻璃門外,這雪來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不過幾會兒功夫,它已經停了。雪終究還是積不起來,學校里那些叨叨著想要堆雪人的少年少女,要又一次希望落空了。
她很討厭下雪,因為融雪的時候總是特別冷,她恨不得穿上三件大棉襖把自己緊緊地裹在裡面。
視線微移,她的嘴角抿了抿,臉色開始有些僵硬起來。那個眼熟的身影,推開了甜品店的門,眼光立刻就落在了他們這個算是顯眼的位置。
那人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樣,眼睛一亮,踏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過來,停駐在眼前。
“好久不見,弦一郎。”她的笑容十分好看,露出的一排牙齒,又白又亮,滿是光澤。
真田本來是沒有注意到來人的,聽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才把視線放到她身上。他看了她一會兒,點點頭,有禮貌地回應:“好久不見,麗香。”
從小學到國一,同班七年的鄰家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