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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說道:“其實千綾醬也可以把這六個換成別的。比如說,向我提六個要求?”
黑髮青年語氣輕快,隱含誘惑:“什麼都可以。千綾醬想要什麼都行。”
類似的對話以前發生過,當時夏目千綾沒回事,反而要求他好好吃飯。但現在的夏目千綾知道,他說“什麼都可以”,那確實是“什麼都可以”。
可惜夏目千綾毫不心動:“什麼都可以?那正好,六個要求,一個要求消失一天。”
“千綾醬好殘忍。”太宰治像是在抱怨。
夏目千綾:“如果我真的殘忍,我會把一天改成十天。”
太宰治頓時閉了嘴。果然,不管在哪個世界,真正生氣了的千綾醬惹不得。
見他這副模樣,夏目千綾心軟了幾分,說道:“這樣吧,你留到明天就走,補成八條橫線,剩下的六條,依然是五天。”
“至於最後一條,”夏目千綾抿了抿唇:“讓人過來保護你。”
“……”
一剎那的靜默後,夏目千綾聽到太宰治似有若無的嘆息:“千綾醬總是這麼心軟啊。”
他沒有跟夏目千綾說,其實酒店周邊不僅有港口Mafia的保護人員,還有異能特務科的人手。這些天,恐怕這一片會是整個橫濱最安全的地方。
“就當我是心軟吧。”夏目千綾收起橫線紙,放進單肩包里。
“我可不可以認為,千綾醬這是已經不生氣了的意思?”
“我剛剛跟你說過,我已經不生氣了。因為我知道,雖然有些事情太宰先生確實騙了我,”夏目千綾頓了頓,還是說下去:“但有些事情卻是真實的。”
這兩天幾乎沒有對他露出過笑容的女孩子忽而輕哂:“風鈴我很喜歡,我知道他在很用心地為我唱歌。”
她說的是“他”,而非“它”。這兩個詞的發音是不同的。
那樣含蓄而委婉的表達,是無數個世界裡,獨屬於她的詩意。像月光倒入水面,朦朧而綽約,也像晨曦落入薄霧,潤澤無聲。
太宰治驟然安靜下來。
良久,他低聲道:“千綾醬好狡猾。既然不生氣了,為什麼還要再等六天?”
夏目千綾平靜道:“因為說過的話就要兌現。除非……”
“除非?”
“除非太宰先生能告訴我,你到底都隱瞞了我什麼。又或者,你給我一個,足以讓我信服的隱瞞理由。”
而這些,他無法給出答案。
夏目千綾對此有所預料,也不失望:“我去找貓咪老師了。太宰先生自便。記得讓人過來保護好你的安全。”
說完,夏目千綾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太宰治知道,其實接下來只要他耐心地等六天,就會結束了。但……
他極輕地笑了一聲,消散在空氣里:“真是……輸得徹底。”
“徹底被千綾醬掌控了這件事的主權呢。”
“……”
.
夏目千綾下樓,走到酒店大廳時,恰好看見中島敦踏進大門。她有點為港口Mafia的效率而驚訝。
中島敦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筆直地看過來。而後,中島敦向她點了點頭,走到她身邊,問好:“夏目小姐。”
“敦君。”夏目千綾指了指電梯:“他在五樓。出電梯直走,左邊第八間就是他的房間。”
“謝謝夏目小姐。”中島敦客客氣氣地道謝,沒說這些事他知道。
中島敦邁入電梯前,夏目千綾又突然叫住他:“等等,敦君。”
她遲疑了下,問道:“你認不認識泉鏡花?”
中島敦想起泉鏡花歸隊時跟他提起夏目千綾的表情,少年臉上頓時流露出些許踟躕和謹小慎微:“認識的。鏡花醬跟我說過夏目小姐,她……一直很愧疚騙了夏目小姐。抱歉,夏目小姐,她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我知道,我沒怪她。”夏目千綾溫聲問道:“我是想問,當時我讓鏡花回去,她的任務算是失敗了嗎?會不會受到懲罰?”
讓泉鏡花走的時候她沒有想太多,可後來聽織田作之助說港口Mafia的規章制度比較嚴格,任務失敗的人還會受到懲罰後,她就忍不住開始擔心起泉鏡花了。才那麼大的小姑娘,哪裡能承受得住懲罰?
至於為什麼不問太宰治……她實在不想跟太宰治說泉鏡花的事,怕自己說著說著會生氣。
中島敦怔了怔,沒想到夏目千綾會問這個。
這一瞬間的停頓讓夏目千綾有點著急:“她受罰了?”
“沒有沒有,”中島敦連忙搖頭:“鏡花醬沒有受罰,夏目小姐放心。”
“是嗎?那就好。”
夏目千綾這才放下心來:“沒有其他事了,謝謝敦君的回答。耽誤你時間了,快上去吧。”
跟中島敦短暫地對話過後,夏目千綾在先前陽台上望見的那頂遮陽傘下找到了貓咪老師。也不知道貓咪老師從哪裡翻出來的一副墨鏡,像模像樣地掛在大臉盤子上,又可愛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