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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黑羽快斗一句話還沒說完,欣喜的表情還留在臉上,卻聽電梯井上方傳來巨響。
鋼纜“嘭”的一下繃斷,掌心的手腕被巨力拉扯,就要滑脫。
“糟了!”黑羽快斗失聲道。
“放手!”貝爾摩得眼神一閃,當機立斷,甩開了他的手,免得衝力把他也帶下去。
“白川社長!”柯南瞳孔緊縮,一聲大喊。
貝爾摩得在半空中舒展開身體,看著上方越來越小的身影,慢慢閉上了眼睛。
灼燙的火焰中,似乎有一滴眼淚掉下來,卻瞬間升華。
慢慢的,她的唇邊又露出一絲笑意。
也許這樣也不壞——不老魔女,怪物一樣的身體,不得不替換身份才能躲躲藏藏地活下去——我這一輩子,活得本來也沒什麼意思。
活著渾渾噩噩,死了也不留戀。
或者說,能死——挺好的。
至少還有幾個孩子是真心為我難過。
耳邊傳來嘶聲裂肺的叫喊,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走!活下去!”
——對不起,工藤君。你不願意看到死亡,可我終究還是讓你看到生命在眼前逝去。然而,當初被你拽住沒有墜落的我,也只是延續了既定的命運。
仿佛是偷來的一年時間。
哪怕你不知道我是誰……這樣也好,你不知道才最好。
你是光明之子,永遠不需要知道曾經和魔女有過交集,這樣就好。
呵,也當做,黑川凜那傢伙幹掉了boss,解放了我的回報好了。
白川彥一的身份——到我為止。從此世上只存在清清白白的黑川凜。
雖然同為實驗體,但黑川凜和琴酒都還有未來,只有她,這幅身體就是惡魔的遺產。
銷毀吧,和熾熱的火焰一起,化成灰燼。
黑川……凜。貝爾摩得最後想起當年,第一次看到烏丸蓮耶帶回來的那個男孩。明明年幼,目光卻是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睿智和從容。
——如果我的結局也是你算計的,那我也——不悔不怨。
你給了我一個最符合我心意的退場方式,謝謝。
“白川社長!”柯南趴在電梯口大喊。
“轟!”回答他的是一聲爆炸,藍中帶紅的火龍順著電梯井沖了上來,也吞沒了那個墜落的身影。
“糟了,快跑!”黑羽快斗不由分說,一把抄起柯南,又拽了宮野志保一把。
兩人拔足狂奔,衝進社長辦公室。
密室的門開著,澤野小春焦慮地在門口張望——當然,絕不是他們不想關門,而是沒人知道怎麼關上門。
“進去!”黑羽快斗先把柯南扔進去,隨即撲向書架上的花瓶,轉動開關。
密室的門緩緩合上。
“黑羽君,快!”宮野志保急道。
就在門快要合上的最後一刻,黑羽快斗一個滑步,游魚一般擠了進來。
“嘭!”大門徹底關閉,密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好險。”宮野志保脫力地靠牆緩緩滑坐到地上,抱住了膝蓋。
黑羽快斗躺在地上,目光沒有焦距。
不僅僅是又一條人命在眼前逝去,更是因為,恐怕他是這裡唯一知道死的人是誰的。
那個人絕對不是黑川凜本人,也不會是工藤有希子——有希子阿姨沒這麼好的身手,那就只有老爸的另一個弟子莎朗了。
莎朗,克麗絲,貝爾摩得。
雖然不知道貝爾摩得為什麼對工藤新一這麼護著,但至少也有一點是在保護他吧。
師姐,謝謝。
密室的牆壁很厚,幾乎聽不見外面的爆炸聲,然而那種未知的恐懼蔓延開來,似乎連空氣都呼吸困難起來。
“吶,澤野小姐,能麻煩你開一下旁邊的燈嗎?就走到底,在柜子上。”柯南忽然開口。
“啊?好的。”澤野小春怔了怔,但聽說有燈,對於被黑暗淹沒的人來說卻是一件大好事,便按照他說的,摸索著牆壁走過去,一路摸到開關,打開了那盞檯燈。
溫暖的燈光瞬間驅散黑暗,讓所有人都下意識鬆了口氣。
“別動,把手舉起來,放在牆壁上。”就在這時,冷靜的童音響起,一把烏沉沉的槍口對準了澤野小春。
“江戶川君?”宮野志保驚愕地抬頭。
“孩子,你怎麼了?槍可不是玩具,小心別走火了。”澤野小春一愣,無奈地笑起來。
“別狡辯了,你就是第三個臥底。”柯南舉槍的手穩穩噹噹,臉上沾了煙燻的痕跡,但眼神亮得驚人。
“你誤會了,我真的不是!”澤野小春跨前一步,又被逼了回去,不得不舉起手,像是面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耐著性子說道,“你看,我當時離開了核心實驗室,如果我是臥底,我不可能自己離開的是不是?”
“就是啊,澤野小姐不會做那種事的!”另一個研究員也忍不住說道。
如果是宮野志保指出的,或許他們會考慮一下,但一個孩子的話和朝夕相處的同事,分量還是不對等。
黑羽快斗默默地走到柯南身邊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