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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偷,18年前曾犯過另一樁入室盜竊案,因為驚醒了熟睡的主人,將夫妻倆殺害後逃跑。沒有目擊者,加上18年前現場勘驗技術的落後,他就此逍遙法外——這些是黑川凜查出來的。
綠川遙就算再不喜黑川凜,但對他的話還是信的。
因為以黑川凜的驕傲,不屑於在這種事上欺騙他。
遊走於灰色地帶的臥底手上從來不少人命,像是這樣缺乏證據法律無法審判,卻十足該死的人渣,他並不介意用來發揮一下最後價值。
果然,一通電話打斷了中森銀三的怒吼。
深田廣仁在救護車上搶救無效身亡。
結束了——綠川遙垂下眼帘,卻驚覺自己心底並沒有太多波動,反而長舒了一口氣,仿佛一直以來壓在心口的一塊石頭被踢開了。
至少Zero不會再遇見他這樣的事了。
另一邊,黑川凜直到離開東京站,這才接起了電話。
這已經是鍥而不捨的第五個電話了。
“為什麼萊伊會殺了卡西斯?”就算變聲器也擋不住朗姆語氣里的憤怒。
“……誰?”黑川凜茫然。
卡西斯,Cassis,黑醋栗酒。沒想到還是個拿到了代號的成員,難怪讓朗姆氣成這樣。
“深田廣仁。”朗姆勉強壓了壓火氣,“他是我插入警視廳的臥底,為什麼要殺他。”
“又不是我殺的。”黑川凜無語。
怎麼這事一上新聞,朗姆就直接找他?他看起來好欺負?
“我找萊伊有用嗎?”朗姆簡直暴怒,“組織里都知道,萊伊是日本威士忌的槍。負責日本區的琴酒支使他還要看他心情,除了你還有別人能下這個命令嗎?”
“我缺錢。”黑川凜說道。
“……”朗姆滿腔怒火都被噎了一下,好一會兒,聲音幾乎要衝破手機話筒,“你缺錢,為什麼要殺深田廣仁?”
“我沒想殺他,我要殺的是他押送的犯人中村隆。”黑川凜悠然道,“18年前血案的遺孤付了報酬,我接了這個委託賺點外快而已——朗姆,雖然萊伊的槍法一向很準沒錯,但是一顆子彈殺兩個人這種事,你不會覺得他是故意的吧?”
朗姆頓時無言以對。
雖然新聞很快就被警視廳方面壓了下去,但網絡上已經沸沸揚揚傳開一個恐怖的狙擊手,網絡信息科加班加點也趕不及輿論擴散的速度。
狙擊高速行駛中的新幹線,一顆子彈殺兩個人,如果非說萊伊要殺的人是深田廣仁,朗姆都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可是,這麼倒霉的事怎麼也能碰見?卡西斯也許是組織里死得最冤枉的代號成員了。
“你在警視廳若是還有什麼臥底,早點跟我說一聲,免得又被我‘誤殺’了。”黑川凜卻是一聲冷笑,“我在任務中幹掉過兩個警察,兩個都和組織有關。朗姆,你若是這麼有能耐,倒是把我們組織里的臥底先找出來?自家還沒清理乾淨,手倒是伸得夠長。”
“你……”朗姆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經過變聲器後,變成了一種讓人牙酸的詭異聲調,半晌才道,“你等著,我很快就會拿到名單,你最好保佑你的人不會出現在上面,就像那個蘇格蘭一樣!”
黑川凜眼中殺氣一閃而過,表情也冷了。
那邊,朗姆也知道討不了好,放完狠話,直接掛了電話。
黑川凜摸了摸下巴,又沉思。
朗姆……該不會被他刺激了,提前派庫拉索去偷那什麼世界臥底名單吧?
不管怎麼說,還是通知諸伏景光一聲好了,把名單保護好,起碼拖到水水晶爆炸之後。
而另一個一看見網上的新聞就看得出下手的人是萊伊的,就是安室透。
波士頓的深夜,安室透只穿了一件松垮垮的浴袍坐在酒店的床上發呆。房間裡唯一的光源只有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慘白的冷光照在臉上,顯得總是親和的容顏完全呈現出屬于波本的陰暗。
比起朗姆,曾經的小隊成員之間顯然更熟悉。
“這麼近距離的狙擊,沒有必要,反而增加暴露的危險,除非……一開始就奔著一槍兩命去。”安室透喃喃自語,“所以,真正的目標是深田廣仁,中村隆才是附帶的那個。”
想起黑川凜說過“這幾天有重要任務”,他又忍不住多想。
“你的重要任務,是暗殺一位警察嗎?”他忍不住“啪”的一下合上筆記本,讓房間完全陷入黑暗。
手機就丟在不遠處的被子上,呼吸燈一閃一閃的,提示有未讀郵件。
會是黑川凜嗎?他不知道,甚至有點不敢去看。
安室透其實很清楚,黑川凜手上的人命從來不少,但至少黑川凜從未有主動對一個沒有糾葛的局外人出手的先例。就像當年在米花大酒店門口,那一場華麗的盛宴,除了目標,無一人死亡。
深田廣仁,會是組織的目標嗎?為了什麼?
越想越煩躁,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打開了筆記本,翻到航空公司的官網。
波士頓到東京,最早的航班,還有5小時起飛。你給我等著!
想再多,不如直接問。是你說,不會騙我的。只要你說,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