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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字節,但望著那雙細長美麗的眼,霍雨浩竟只覺得心如擂鼓,幾乎是控制不住地便想去拉他冰涼的手。
真想告訴大家,這才是他霍雨浩的媳婦兒,史萊克和星斗名副其實的官配。
卻忽然發現眼前的臉瞬間離自己近了些,暗金色的眸子裡散發出一點危險的光:
“媳婦兒。”
霍雨浩這才發覺自己竟是不知不覺中把話說出了口!
他心念電轉,反倒不閃不避地抬起頭,沖對方眨了眨濕潤的眼,睫毛密密的,一如花叢間翩躚欲飛的蝶:
“你......不願意當我媳婦嗎?”
帝天望著眼前青年淡色的唇和委屈兮兮的臉孔,只覺得腦子一熱,將他狠狠壓到地上欺負的衝動強烈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他默默地吸一口氣,移開了目光。
什麼嘛,不回復了。
霍雨浩悻悻地嘆了口氣,後知後覺地關心起自己的同伴來:
“哎,他們都去哪了?”
眾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段小插曲,此時都蹲在田埂邊的一條小溪旁,愜意地喝水。
溪流彎彎,隨著輕風的吹拂,一下下拍打著河岸,水聲嘩嘩作響。
江楠楠和徐三石將恩愛秀了一路,此時總算有些良心發現地分開了些,見二人過來,徐三石熱情招呼道:
“你們來啦,來喝水來喝水!”
唐舞桐抬起頭看他們一眼,又異常沉默地低下頭去,一下下用手撥弄著水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簡直超過了一向寡言的和菜頭而榮登鋸嘴葫蘆排行榜第一名。
霍雨浩看在眼裡疑在心上。
唐舞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怕有朝一日天塌下來她都不見得能愁到哪去的,怎麼此時卻如此一反常態。
雖然對她不再抱有男女之情,但他始終對她有一種別樣的好感,更何況少女曾悉心照顧過病中的他。因此,儘管顧忌著身旁某個存在感過強的傢伙,他依然走過去蹲下:
“怎麼一路都不說話。”
唐舞桐瞅他一眼,眨了眨粉藍色的眼,欲言又止:
“我......我最近特別頭疼,好像想起了什麼以前的事情,但又模模糊糊的不很真切。”
霍雨浩道:
“是什麼事?”
唐舞桐蹙眉道:
“那時好像是在一個很大的廣場裡,廣場四面都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中央是很大的一個擂台,供魂師比武用的那種。”
她上下打量霍雨浩,目光卻更顯得迷茫了幾分:
“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很年輕,穿著各色各樣的制服。我還記得你那時候坐著輪椅,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用一把很強大的武器,雖然相貌很纖弱但力氣卻很大。”
“本來我應該是從沒見過你的,怎麼會突然能想起你以前的樣子。”
眾人聽到這裡不由都愣住了。他們又怎會不知唐舞桐說的正是那青年魂師大賽的事呢?
經過王秋兒一事,本來眾人也並不怎麼相信這唐舞桐會是昔日的王冬兒,只是平時嘴上說著打趣罷了,但此時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又有了幾分懷疑。
江楠楠俯下身,隨手撥了撥眼前的溪水:
“你先前沒有想起過這些事嗎?”
唐舞桐只是搖頭:
“爸爸說我出過一趟遠門,回來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他費了很大心血才把我救回來,只是我卻也因此失去了那段記憶。”
她幽幽嘆道:
“能讓爸爸都犯難的,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吧。”
霍雨浩心情有些複雜,卻聽帝天沉聲道:
“想必是你父親並不想讓你想起這些事罷了。”
唐舞桐搖頭道:
“我長到這麼大,爸爸從來沒有一次對我紅過臉。不過,既然我之前的記憶跟你們有關,現在咱們跑這一趟,想必我可以想起來更多。”
她笑了笑,用一方潔淨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另一邊去了。
雖有了這樣一段小插曲,但眾人接下來仍是專心趕路不提,只是隱隱都覺得對唐舞桐更親近了些,仿佛昔日那個古靈精怪、行事跳脫的小師妹真的又回來了一般。
不到日落時分,一行人便已趕到了御明城外。
自上次前線潰敗,日月帝國一舉占領明斗山脈後,白虎公爵便已率部退到原本是作為新兵營地和軍需物資轉運地的御明城中,將其作為戰時的大本營。
黃昏正是哨兵換崗的時候,眾人在郊外遠遠便看見有一支支軍容整肅的魂師小隊正繞城巡邏,這與先前霍雨浩參軍時武備鬆弛的模樣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這兒的戒備固然森嚴,霍雨浩卻能輕易從中看出十數處可以加以利用的破綻來。想必這裡無論如何也防不了武藝高強的探子,更防不了高空中的眼睛。
他從魂導器中掏出玄老提前為他們寫好的、面呈白虎公爵的引薦信,妥帖地隔衣放好了,又掏出一層似透不透的米白色膠質物來貼在臉上——這是他來之前便已準備好的易容之物。
上次從葉雨霖手下救出戴浩之時,霍雨浩便知對方已經徹底記下了他的面貌。他眼下還不想對方知道那位“恩公”的名諱,在眾人眼前來一場尷尬的相認,於是自然提前做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