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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服很吃驚:“姑娘不知提親是何意?就是媒人牽線,了解雙方家世地產等等,算過生辰八字,一切定好便成婚。”
“成婚又是什麼?”
王子服看著嬰寧單純的眼神,確信她是真的不理解,在心裡感嘆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懵懂可愛的女子,耐心地解釋道:
“成婚就是兩個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那你想跟我白頭偕老嗎?”
嬰寧微笑著問,朝陽的光線穿過窗口灑在她烏黑的頭髮上,臉龐猶如籠罩一層金輝,杏眼微彎,盈滿笑意,顯得俏皮可愛;
上揚的嘴角弧度正好,她雙手捧著臉,這副表情問出這樣一句話,恐怕少有男子不會動心。
“那是自然。”王子服被這目光和直白的話語問得臉有些發燙,片刻後才點點頭。
我現在過去是不是打擾他們了。端酒過來的葛雀莫名感受到一絲曖昧的氣氛,但是想起戚芸的話,又走過去把酒壺和酒杯放在王子服面前,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嚴肅一些:
“嬰寧她什麼都不懂,你可不要騙她。”
“小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表明心跡而已,怎麼是誆騙呢?”然後馬上轉頭對嬰寧說:“嬰寧姑娘,我今天回去就向母親說明,明日或許便可以上門提親。”
“你果然是在騙她吧。”葛雀滿頭黑線,他雖然在人間生活時間不長,但也覺得王子服不太對勁。
“成婚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我看話……”他硬生生把後半句話本里講的咽下去,“要兩情相悅才行。強扭的瓜不甜。”
“你說的有道理。”王子服想了想,認同地點頭。他行事向來直接,不擅於拐彎抹角,尤其是感情上,他認為只有成婚才能算真正在一起,所以遇到喜歡的人,他就想立刻成婚。
見到嬰寧的第一眼他就被深深吸引了,他雖然也能看出嬰寧對人事都比較懵懂,可他自認為行事端正,時至今日從未對不起任何人,今後也能為娶親負起責任。
所以他問嬰寧:“姑娘可願與我共結連理?”
可是嬰寧卻搖頭。
王子服難掩失落:“我自知還配不上姑娘,但……”
“娘親說人和妖是不能扯上關係的。”
“人和妖?”
葛雀慌忙補充道:“啊,嬰寧在說笑呢。”然後瘋狂向嬰寧使眼色。
“哦,嬰寧姑娘真風趣。”王子服微笑。
可惜嬰寧從來不是個擅長看眼色的妖:“我沒有說笑,娘親就是這麼告訴我的。人和妖不能扯上關係。”
為什麼還要重複一遍啊!葛雀感覺腦子裡亂成一團,看著不解的王子服心裡暗暗叫苦。
“那個,嬰寧我有些話要跟你說。”然後也不等嬰寧答應,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往外面走,直到他確信王子服聽不到後才恨鐵不成鋼地說:
“你怎麼可以直接說你是妖呢?”
“為什麼不能說?我覺得王公子是個好人。”嬰寧眨著大眼睛,語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葛雀忍住想敲她頭的衝動:“因為王公子是人啊,他會害怕的。一害怕就不會理你了。”
嬰寧低下頭想了想,然後說:“那好吧,我不告訴他我是妖。”嬰寧昨天才遇見王子服,但她很喜歡和他說話。
平時她和別人聊天的時候,時間一長對方就多少有些心不在焉,連娘親也一樣。
可是王子服不會,他在聽自己說話時那種專心致志的神態讓她很開心,所以她一想到可能會失去這樣的人就有些不舍。
在葛雀的干擾下嬰寧最後沒有答應他成親的事,但王子服仍然接連幾天每天都來酒館,而且和嬰寧一說就是一天。
他總能耐心地聽完嬰寧的話,適當給予回應,對於嬰寧說的關於妖怪的事情也只當成是小女孩可愛的幻想,還會給她講人間的趣事,往往聽得嬰寧笑逐顏開。
這天王子服正準備出門,吳生就來訪了。
“王兄這是要出門?”
吳生見王子服穿戴整齊,而且臉上掛笑,於是問道。
“吳兄,看來家事果真繁忙啊。”王子服回道。
吳生知道他在說幾天前爽約的事,笑著請罪道:“實在抱歉。不過王兄,看你神采飛揚,近日可是有什麼好事?”
“自然。我結識了一位佳人,正想改日上門提親,可惜還不得要領。”
吳生吃驚道:“原來是艷遇,不過你未免太過心急,才相識不過幾日而已。是哪家的小姐?”
王子服搖頭:“她還不肯告訴我住處。”
“哦?不如讓我同去見識見識這位佳人的氣度。”
“那我們這便走吧。”說著王子服就拉著吳生出了門,直朝酒館去。
第27章 嬰寧(十五)
一路上吳生驚奇地看著王子服,他這位好友打小聰穎出眾,唯獨不會認路,如果讓他自己走,十有八九要迷路。
可現在他卻拉著自己在清水城中熟練地在各種窄巷中彎來繞去,仿佛換了一個人。
難道這就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麼?
“紅緣聚。”吳生看著酒館的招牌默念道。起這麼個名字,多半是有媒人在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