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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服那時想芙蓉是芙蓉,小姐是小姐,詩中寫得再好,他卻始終沒有遇見過一個讓他能夠讚嘆果然如此的女子。
但今天他見到了,卻覺得芙蓉不及美人妝,一見難忘,再也移不開眼。
這時美人也發覺自己在看她,朝他回望,一時間王子服激動又緊張,生怕收到嫌惡的眼神。
嬰寧朝他囅然一笑,王子服只覺得心底轟的一聲,跳如擂鼓。
戚芸邊看他明顯愛上的表情邊想,人類果然都是視覺動物,聊齋里很多故事開展都是一見鍾情,這個小色批怕是……誒?
他難道是王子服?年齡看起來也很符合,但是他們初遇的場景並不在這裡。不過這裡也不是原來那個聊齋了。
戚芸正想著怎麼去問問名字,就看王子服轉頭對自己說:
“老闆娘,你方才說這裡能牽緣?”
“嗯?是啊。”
“我叫王子服。”他突然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又用溫柔得能掐出水的語氣問嬰寧:“敢問姑娘芳名。”
“我嗎?我叫嬰寧。”嬰寧指了指自己,微笑道。
“嬰寧……好名字。”王子服又朝著戚芸道:“勞煩老闆娘,我立刻給你生辰八字,擇日便向嬰寧姑娘提親。”
“哈?”戚芸傻眼了,這王子服模樣看著挺清秀,沒想到內心這麼火熱,竟然對剛剛見面的姑娘提親,海王都沒他主動吧!
而且他的語氣沒有任何不自然,讓人不得不否定他在開玩笑的可能,為什麼能把終身大事說得像早晨買菜看上條新鮮草魚一樣輕鬆!
“可是王公子,你才剛見到嬰寧,互相還不了解……”
“沒關係,很快就能了解了。”
不是說王子服是十四歲考上秀才的天才嗎,怎麼像腦子不太正常的樣子。戚芸皺眉勸道:
“終身大事,慎重考慮啊,王公子。”
“從見到嬰寧姑娘第一眼起,我就已經慎重地……”
“不,你沒有。”
“我有。”王子服眼神堅定,視線一直沒離開嬰寧,“我對嬰寧姑娘是真心的。”
“你那是真心嗎?你就是饞她身子!”戚芸忍不住怒而反駁道。
嬰寧看不懂他們為什麼忽然吵起來了,拿起被葛雀順手放在一邊的油紙包,嘆了口氣:
“果然是做得太差了嗎。”
“嬰寧啊,沒關係的。失敗乃成功之母,只要多練幾次……”
戚芸見她總算意識到那東西不能吃,鬆了一口氣,開口安慰,卻被王子服打斷:
“這是姑娘親手做的?”
“是呀。但是戚姐姐他們都不想吃……”
“姑娘心意已達,不論味道如何都已經成功了。”
“真的嗎?”嬰寧聽王子服這麼說非常高興,把油紙包推到他面前笑著說:
“那給你嘗嘗吧。”
戚芸看他的眼神從迷惑變成了同情。果不其然王子服看見那團黑炭似的東西之後露出猶豫的神情,但他看著嬰寧的笑容,硬是拿起來咬了一口。
猛士啊……
“怎麼樣?”嬰寧期待道。
“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戚芸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王子服同情道:“從這裡出去右拐直走有家醫館。”
於是王子服扶著肚子走出了酒館,最後還不忘回頭說:
“嬰寧姑娘,下次見面請告訴我你家住何處!”
戚芸看著他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聲,對嬰寧說:
“見色起意罷了,你可不能輕易被他騙到。”
雖然知道這倆人是官配,但她就是看不慣見到一張臉就迫不及待的男人。
不過,王子服著實出乎她意料,她還以為只有黃繡那樣的妖才會如此大膽奔放。
“可是戚姐姐你不是紅娘嗎?我看他要找你說親呀。”
戚芸震驚地瞪大眼:“你怎麼在這種方面突然這麼清醒?說好的懵懂無知呢?而且他的說親對象難道不是你嗎?”
傍晚,葛雀翻完著帳本,抬頭對戚芸高興道:“咱們這個月多了好幾位客人。”
“嗯。”戚芸站在窗邊有點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視線望向遠處。
“你是不是在想蛇妖的事啊?”葛雀走過來,想安慰安慰她。
之前戚芸一直沒有很重視修行這回事,導致下山這幾年來修為基本在原地踏步。
蛇妖來襲後,她才驚覺妖鬼世界的危險性,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實在太弱了。
蛇妖臨死前說的話,也許以後還有比這更危險的情況出現,不可能每次都指望別人來救,提升修為刻不容緩。
“我得去趟岐山。”
說完不等葛雀回話,戚芸就朝門外走:“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可能這一趟會多待幾天,你好好看店。”走了幾步她又回過身囑咐道:
“如果白天那個年輕人再來,你好好看著點,別讓他太接近嬰寧。”
“哦。”葛雀有點懵,但還是答應下來。
然後戚芸就頭也不回地離開酒館朝岐山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