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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刑大人莫要說笑……”他特意加重了大人二字,“您交代的事在下哪敢不辦,只是在下能力低微,大人這小事實屬不易啊。還請寬限寬限。”
鳴刑被氣笑了:“少裝蒜,不過是讓你取些白骨泉的泉水,誰不知道你澤谷就有一處,取了一個月還沒取完?拿我當猴耍?”
柳易搖頭無奈道:“你也知道白骨泉在骨不在泉,不是我不想取,而是白骨已經不見了。”
“什麼?”
鳴刑聞言大驚,臉上的表情漸漸陰沉下來,她的手毫無預兆地一抬,地板立刻被轟出一個大洞:
“柳谷主,以為我不敢動你?”
“冷靜些,你現在的表情可不像一個小女孩。”
柳易還有心情調侃,其實他之前確實是故意拖著不辦,甚至都沒有親自回去,只是讓澤谷的妖怪幫他拿些泉水送來,還強調了一下不著急。
原因沒別的,純粹跟鳴刑過不去。反正地眼的事他已經知道了,就算鳴刑話沒說全,他也能猜個分。不過前兩天澤谷的小妖到了,卻是空著手,還告訴他白骨泉的白骨沒了。
所謂白骨泉,顧名思義就是有白骨埋於其下的泉眼,泉眼出來的泉水被陰氣浸染,會起特殊的變化。
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副白骨埋在下面都有用,必須得是生前歷盡苦痛且有強大怨氣的人才行,這樣的人死後也不會超生,往往化為惡鬼徘徊於屍骨周圍。
但是這副白骨卻被連夜挖出來盜走了,失去白骨的泉水就不再特殊。
也不知道誰有這麼大膽子,屍骨被挖走,惡鬼必定會如影隨形,如果沒有點對付的手段,下場就是被惡鬼挖出心肝。
“兩天前的事你不早說?”
鳴刑現在真的被柳易惹毛了,揮手就是一個風刃砍過去,被柳易輕鬆化解,然後他攤手道:
“您也沒問啊。”
“呃……”兩道身影同時爆發出強大的威壓,宅邸上下無妖不顫慄。
鳴刑的殺氣籠罩了整個宅邸,她面上卻不復陰沉之色,反而笑得開朗明媚:
“看來柳谷主想試試我的虛實。”
柳易知道鳴刑越是生氣表情就越是燦爛,把她逼成這樣,他不僅沒有絲毫慌亂,還十分輕鬆,以同樣的笑回望,周身氣勢並沒有被壓制。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氛圍下,有個小妖扒著門框戰戰兢兢地出聲:
“大……大人,有個叫花姑的要見你,還有個……不認識的。”
“花姑?”
鳴刑收起殺意,朝向門口,“讓她進來吧。”那小妖應聲,頓時如獲大赦一般跑了出去。
戚芸跟著花姑來到薄山的時候,內心還是很忐忑。眼看兩天過去,她們只打聽到了鼠妖的住處,但趕過去時早已不見妖影。
根本就是個暫住地而已。花姑的爹娘對她送來的療傷藥千恩萬謝,責怪花姑不應該擅自跑去妖市。
但戚芸看了看她爹的傷口,卻發現以創口之深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也根本沒有得到徹底醫治,所以才會反覆發作。
顯然是鳴刑為了不讓花姑得了藥後逃跑,故意給了她效果弱一些或是只能暫時止血的藥,這樣花姑要想救活親人,一定會再來找她。
花姑爹娘對此心知肚明,卻強撐著不讓女兒知道,寧願丟掉性命也不想讓女兒涉險。
花姑知道後唯有躲進房間啜泣,然後毅然決定上薄山。
“我一定要去薄山,馬上就走。”
戚芸看著眼前抹掉眼淚的倔強少女,嘆息一聲:“我和你一起去吧。”
前有狼後有虎,花姑這趟是不去不行了。至於自己雖然並不是沒有藏身之所,但她也不願一直躲在貓伯的羽翼下,之前的刻苦修行不就是為了這種情況做準備麼。
況且去一趟薄山,也許並不全是兇險,花姑說鳴刑可以通曉世間萬物,那她應該能告訴自己地眼是什麼,背後又藏著怎樣的勢力。
於是她帶上葛雀跟著花姑馬不停蹄地來到了薄山。踏上這片土地,戚芸就忍不住感嘆這地方也太陰森了,鳴刑難道喜歡這種不見生氣的環境?
葛雀從靠近的時候就緊緊抓著她的袖子,害怕道:“這裡好恐怖,我們不會有事吧?”
“沒事,不會的。”戚芸摸摸他的腦袋安慰,剛才進去通報的小妖就出來了:
“大人說讓你們進去。”
“走吧。”
戚芸看了一眼花姑,她全身緊繃,手無意識地握緊成拳,她也在害怕。可花姑卻仍然邁開步子朝里走,她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恐懼。
這種情況在戚芸見到柳易的瞬間發生了變化。花姑一見到鳴刑就死死地盯著她,眼裡驚恐與決然混雜,而葛雀和戚芸卻則是緊緊盯著柳易看,三雙眼睛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誰也沒出聲。
第34章 花姑子(五)
鳴刑對花姑這副恐懼的樣子非常滿意,眨眼間就來到她身前,嘴角揚起:
“回來了。你爹可還康健?”
這話說的太扎人了,花姑被刺激到,怒目而視,卻終究憚於鳴刑的威壓無法將身體挪動分毫。
其實因為鳴刑現在比花姑矮,所以是仰著頭說的,一個小女孩叉著腰威脅人,場面略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