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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芸才鬆一口氣,眼神堅定道:“國主吩咐的事,定盡忠竭力。”
另一邊,葛雀在回客棧後總感到心神不寧,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一直想著那塊木牌。
儘管戴勝答應會讓他見無極道長一面,但他依然無法安心,害怕到頭來又是一場空。
這時門外傳來喬嬌的聲音:“葛雀小弟,我來給你倒些茶。”
他開了門,喬嬌端著茶水進來,將東西放在桌上,見他愁眉不展,問道:“可是有心事?”
葛雀猶豫了一下,“嗯。”一聲算回答。
喬嬌又問:“莫非與你身上的木牌有關?”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她微微一笑開導說:“雖然我不知道那塊木牌是什麼,但你如此重視,想必對你有非同一般的意義。有句話說山水草木,井灶洿池,猶皆有精氣。你視它若珍寶,它與你之間也會有聯繫,也許冥冥之中它便會引你找到答案。”
雖然這話約等於什麼都沒說,但有人來寬慰已經是一種鼓勵。他捏緊手中的木牌,用力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我一定會找到的。”既然行至此處,就不是悲觀的時候,應該是愈發接近希望才對,他不應當患得患失。
可是想到戚芸正在辛苦賺錢,而自己卻悠哉坐在客棧內,實在良心不安,他轉頭問喬嬌:
“喬姐姐,真的沒有我能做的事嗎?”
“嗯……”喬嬌也不希望他一直唉聲嘆氣,思考了一會後笑著說:“那你來幫我劈柴吧。”
她把葛雀帶到後院,指著角落一堆木頭,告訴他只要劈完那些就可以了。
葛雀當下就表示很快完成,在酒館的時候戚芸讓他幹的比這多多了。
而喬嬌則在後院搬了個小木凳坐下搗藥,說是一些普通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如葛雀所說,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把柴劈完了。喬嬌誇他手腳麻利,勞動之後他感覺心裡也舒暢了點,於是和喬嬌沒話找話聊道:
“喬姐姐,你和戴大哥在一起多久啦?”
結果喬嬌的臉一下變得通紅:“我,我和戴大哥沒在一起。”
“啊?對不住,我以為……”葛雀連忙道歉。今天看她和戴勝相處的模樣,還以為他們兩情相悅,郎情妾意呢。
不過喬嬌看上去可沒生氣,嘴角反而抑制不住地上揚,耳根羞紅,完全一副少女嬌俏樣:
“是我仰慕戴大哥罷了。”
葛雀只覺得自己又見證了一位單戀少女,他很喜歡聽故事,於是繼續說:“那你和戴大哥是怎麼認識的?”
她搗藥的動作稍頓,眼神向下凝住,陷入回憶。
三年前,那時後院那株鬥雪紅還沒開花,自己也還是孤身一人。
客棧的生意並不很好,因為比起周圍其他裝潢華麗的店面,這間屋子顯得有些寒酸。但她還是高高興興地搬進了掌柜房。
她喜歡羅剎國這個不用掩飾缺陷的地方,也喜歡外界鮮活的風塵氣息。儘管她發現這裡的國民排斥異類,但不妨礙自己欣賞旅人的腳步。
行色匆匆的妖或人,他們行囊上、衣袖裡都沾著須海腥鹹的海風,混著眼中猜不透的神秘,喬嬌把這些當成風景。
她還發現自己雖身處羅剎國,卻似乎無法真正融入這裡的妖怪們,漸漸形單影隻。
後來也就不在意了,守著自己這一方小天地,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妖,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直到某天有個人類來到客棧,雖然他有意隱蔽自己的氣息,但不知為何還是讓她感到畏懼。還沒等她開口詢問,這個人類就先來了一句:
“姑娘,請問你們國主現在何處?”
喬嬌愣住,他仿佛以為自己沒聽懂,補充道:“我找顓髓。”
她接手客棧這幾年遇見的客人基本都會向她了解一下羅剎國的風俗,她也習慣了回答各種問題,但一上來就問國主在哪的他還是第一個。
喬嬌告訴他國主日理萬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見到的,但兩月之後是海市,國主屆時會親自開市。
“那我就等到那時候。”他扶了扶身後頗有重量的背囊,對她說:“勞煩姑娘,我住兩個月。”
這個叫戴勝的男人就這樣在她的客棧里住了下來,他每天作息都很規律,上午出門,下午練劍,晚上打坐。
每次進出遇見她,戴勝會和她打個招呼,起初她因為害怕刻意保持距離,匆匆應一聲就離開,大半個月後她慢慢習慣,便不再逃走了。
而戴勝似乎也一樣,在她面前有時不會收斂氣息,喬嬌才明白這股畏懼從何而來,原來他是個道士。
道士為何來羅剎國?喬嬌不禁對他生出一絲好奇,聽說道士最喜歡捉妖,他每天上午還出門……
可也沒聽說有誰被傷,還想見國主,總不能是要對付國主吧。
知曉戴勝身份後她心裡反而多了莫名的擔憂,讓道士住在客棧,如果被其他妖知道了,她肯定別想好過。
又糾結了幾天之後,喬嬌終於決定親口問一問他。第二天早晨戴勝又準備出門,照常和她道聲早,正要跨出門檻時,被她叫住了。
“戴……戴公子。”她的聲音弱弱跟蚊子似的,戴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