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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想法不止五條家有,任何一家都是一樣的。禪院家現在就有不少人心裡也想將鶴衣打磨成乖順的人形武器。
只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五條家的打算大概是要落空了,這個孩子明顯不是個聽話的性格。
禪院直毘人掃了一眼表情完美不變的五條家主,語氣悠然地說:“這個時候鶴衣應當還在自己的院子裡休息,我讓人去叫她過來。”
“不用了,直接帶我過去吧。”
說著,五條悟就已經站起來,準備朝外走了。
五條家主的眼角頓時細微地抽動了一下:他也想看看十種影法術啊!你這直接過去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也要這麼失禮地去一個小輩的院子嗎?!
看著面前這個淡漠不羈的白髮男孩,禪院直毘人忽然就覺得鶴衣的性格其實還挺不錯的嘛。
禪院直毘人看著似乎有點牙疼的五條家主,有些幸災樂禍地讓在和室外等候的管家領著五條悟去禪院鶴衣的院子。
禪院家的院子布置得很漂亮,一花一木、一山一水都是名家精心設計,但也因為這分精心少了一些生機勃勃之感。
在前往禪院鶴衣院子的途中,五條悟見到了不少禪院家的族人。感受著身邊與五條家相差無幾的腐朽沉悶,再看看那些神情刻板的臉,五條悟忽然想,那個十種影法術不會也這麼無趣吧?
有僕從來告知五條家的六眼正在過來這邊的路上,禪院鶴衣聽完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率先過來通知的僕從看著一臉漫不經心的鶴衣欲言又止,但還是什麼都不敢說的離開了。
旁邊的理穗看著僕從離開後,小聲地和鶴衣說:“鶴衣大人,我們要準備茶點來招待那位悟大人嗎?”
自從禪院鶴衣在訓練場把教習長老打成重傷後,她在禪院家的稱呼就從鶴衣小姐變成了鶴衣大人,這是一種信號,一種代表著實力的象徵,幾乎奠定了她下一任家主的位置。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愈發的恭敬,不管內心裡怎麼樣,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赤.裸地表達出對她是女性的傲慢和輕視。
禪院鶴衣雖然因為小時候的事情對隔壁家六眼沒什麼好感,但是別人上門來拜訪時,主人家的禮數還是要有的。她想了想,然後看著面前還在燃燒著樹葉的火坑說:“把茶端到這邊的廊道上來吧。”
招待歸招待,但是她的紅薯馬上就要烤好了,她才不要因為一個陌生人耽誤自己吃甜滋滋的烤紅薯!
禪院鶴衣住的院子不大,五條悟進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火堆旁的人。
火紅的楓葉和濃郁的蒼綠色交錯鋪滿了大半個院子,屈腿坐在石頭上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白底的和服,精緻的小振袖因為手臂支起托著下巴的姿勢而翻落下來,遠遠看上去就像一隻收斂了翅膀停息在落葉堆里的小鳥。
她好像,是叫鶴衣?
正專心等著烤紅薯的禪院鶴衣聽到動靜抬眸,然後不禁想:遷怒人是不對的。父親在時對著她長吁短嘆的是他內心貪婪,想要一個能幫他得到更多利益的女兒,但是對此並不知情的六眼是無辜的。
至於直毘人說的世仇?
不好意思,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就算要成為敵人,也得等對方表露出來惡意再說。
禪院鶴衣對五條悟態度發生轉變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覺得這個六眼神子長得挺好看的,是她長這麼大(雖然還不到7歲)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比母親與甚爾還要好看。
男孩子那如新雪一般的白色短髮有些刺刺地翹起,霜白的眼睫包裹著那夾雜著絲縷白霧如冬日清晨一般遙遠又剔透的蒼藍色眼瞳,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那雙眼睛裡。
跟隨著侍從朝這邊走過來的男孩子雖然穿著童趣的蜻蜓圖案和服,但是完全可以用完美無瑕來形容的面孔上神情冷淡又疏離。恍若高天之上的神靈,讓人在天地萬物中,只能看到他的存在。
在禪院鶴衣打量五條悟時,五條悟也在看她。
之前她垂著眼睛看不清楚神色,但是現在她抬眼看過來,五條悟才發現這位出生在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有著一雙靈動又純粹的綠眼睛。此時姿態隨意又端麗地坐在石頭上抬眸看他樣子,一點都不像家族裡那些一舉一動都仿佛拿著尺子比出來的人偶。
“鶴衣大人,這位是來做客的五條家的悟大人。”領五條悟過來的僕從介紹道。
原本沒打算正經招待五條悟的禪院鶴衣站起身來:“日安,五條君,我是禪院鶴衣。”
“五條悟。”五條悟簡短地說,藍色的眼睛裡有著淡淡的不解和傲慢,“你看起來比我想像中要弱得多。”
剛準備友好待客的禪院鶴衣:???
領五條悟過來的僕從完全沒想到這位五條家的神子一看到鶴衣就是這樣的態度,他一時之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更低地垂下腦袋,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還沒等鶴衣答話,就聽五條悟疑惑地繼續說:“他們都說你是能威脅到我的人,雖然咒力可觀,但是你本人未免也太弱了一點,全靠式神戰鬥也想贏我嗎,還是說只是因為能夠同歸於盡?”
式神使是咒術界裡數量最多的術師,所以對付式神使的方法和套路也有很多。
一眼就能看穿禪院鶴衣體術稀爛的五條悟,很不理解五條家的人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名式神使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