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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徵得允許,僕從們每月都是有兩日的休息時間。在這期間,他們可以離開禪院家,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禪院理穗每個月都會出去,用禪院家每個月定時發放給鶴衣的零用錢帶回外面的書籍、新奇的小玩具、蛋糕甜點或者在家裡絕對見不到的肯爺爺和麥噹噹。
禪院鶴衣生日的前一天,理穗特地在晚上回來時提前買了一個蛋糕。雖然過了一夜口味可能沒那麼好,但是在禪院家並不得重視的情況下,鶴衣要想在生日這天吃到喜歡的蛋糕,只能用這種辦法了。
但是蛋糕拿回來之後,禪院鶴衣看著桌上灑滿糖粉的草莓蛋糕,若有所思地說:“反正我生日我說了算,要不然現在就吃掉?”
讓一個小蛋糕在冰箱裡過夜?不可以!
禪院理穗看著一臉蠢蠢欲動的小姑娘有些好笑地說:“那您明天生日時吃什麼呢?”
“唔...”鶴衣想了下,“烤紅薯吧?趁著現在還沒下雪,我們還能在院子裡烤紅薯吃!”
“生日用紅薯慶祝嗎?”
“吃什麼都無所謂吧。”鶴衣抬起眼睛,很平靜地說,“生日也不是個多麼特別的日子。”
禪院鶴衣不怎麼喜歡過生日——
因為她的生日和隔壁那個被奉為神子的五條家六眼是同一天。
鶴衣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都曾經不止一次看著她感慨,說要是她也能像隔壁六眼一樣遺傳了祖傳術式該多好。
從小就莫名其妙地拿來被比較,鶴衣不但不喜歡過生日,也不喜歡隔壁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六眼。
禪院理穗看著那雙如湖泊般綠眼睛怔了怔:“那我們現在吃掉?”
“等甚爾回來吧!”
月上枝頭才回來的禪院甚爾看著面前抱著暖手袋的小姑娘挑了下眉:“你怎麼還沒睡?”
“等甚爾回來吃蛋糕!”
“蛋糕?”甚爾想了想,然後有些詫異地說,“你生日了嗎?生日快樂。”
鶴衣有些嫌棄地看了兄長一眼:“不是啦,生日是明天!”
“那你今天吃什麼蛋糕?”
“吃蛋糕還要挑日子的嗎。”
“嘖。”
提前買回來的生日蛋糕就這樣在午夜前被三人分食掉了。
第二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鶴衣雖然不喜歡冬天,但她喜歡冬日清晨的天空。這個時候的天空蒼藍澄瑩,看起來比其他季節更加清冷遙遠。
穿得厚厚的禪院鶴衣坐在迴廊上望著飄著一些雲絮的天空,身後是在替她梳頭髮的禪院理穗。
把一枚漂亮的銀制發梳插進柔軟的烏髮里後,理穗舉起手邊的鏡子讓鶴衣看到那枚發梳:“生日快樂,鶴衣小姐,喜歡嗎?”
鶴衣對著鏡子抬手摸了摸還沾著一些體溫的銀梳,轉頭看理穗:“喜歡,謝謝理穗。”
照顧鶴衣快兩年了,比起說是侍奉的小姐,理穗有時候更把鶴衣當做妹妹來看。眼下見她是真的喜歡自己送的禮物,不由有些鬆口氣。
“您喜歡就好。早上吃烏龍麵可以嗎?”
“要多加一個溏心蛋。”
“好。”
禪院理穗去準備早餐了,有著良好生活習慣的禪院鶴衣獨自在小院裡慢慢溜達。
她的身體現在不適合一些劇烈運動,所以每天都有事沒事在院子裡散步,來一點點提高體質。
就在鶴衣溜達到甚爾房間外面的草坪時,緊閉的障子門忽然被拉開了。
鶴衣轉過頭,大冬天仍舊只穿著一件黑色浴衣的甚爾站在門口,抬手朝她拋來什麼東西。
“生日快樂。”
眼神很好的鶴衣精準地接住了拋過來的東西,她攤開掌心一看,是一個木雕。
木雕被仔細打磨過,摸上去十分光滑,一點扎手的感覺都沒有。只是——
“這是什麼?”
禪院鶴衣仔細看著手裡的木雕,長長的耳朵、彎曲細長的尾巴...
“...你的雪人。”因為鶴衣在平時從未表露出格外喜歡什麼東西,甚爾想來想去,只能想到她去年哭著也要堆的雪人。
鶴衣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十分震驚又欲言又止。
甚爾看著她慢慢眯起眼睛,語氣裡帶著脅迫:“你想說什麼?”
鶴衣拿著木雕慢慢挪過去,然後一把抱住甚爾的...大腿。
雖然鶴衣近兩年來長高了不少,但是甚爾比她長得更多,她現在抱個大腿已經是極限了。
“謝謝甚爾,我很喜歡。”
腿上柔軟的觸感讓甚爾的眼神慢慢柔和下來,他抬起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正要說話,就見鶴衣仰起腦袋繼續說。
“不過它真的好醜哦,雪人比它可愛多了!”
甚爾僵住了,然後獰笑著伸手去扯鶴衣的臉:“有東西送你還挑三揀四!”
隨後,甚爾看著氣得沒辦法可又掙脫不了的妹妹,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有些遲疑地說:“如果有一天...”
但是看著小姑娘那雙天真純粹的綠眼睛時,甚爾又沉默了。
他在外面能夠生活,可是他能照顧好鶴衣嗎?她身體弱,雖然會因為沒有術式而受些委屈,但在禪院家至少還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