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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旁邊的五條悟卻擰起了眉頭。
沒有聽到回應的禪院鶴衣一轉頭就發現五條悟眼底的神色十分不好,她一下子想起六眼那自動收集信息的被動,伸手拉住他轉身。
自從以前被無下限隔開過,禪院鶴衣在平時的相處中就有意識地儘量避免和五條悟肢體接觸,但是她沒想到這次竟然毫無阻礙地就碰到了五條悟,無下限呢?
就在禪院鶴衣還在因為這件事愣神時,聽到五條悟問:“怎麼了嗎?”
迅速回神的禪院鶴衣:“這麼多人,對你的負擔很大吧?我們換個地方?”
聽完她的話,五條悟抿了下唇:“適應一下就好了。”
“但是很不舒服吧。”禪院鶴衣一邊拉著他離開熱鬧的河岸邊,一邊偏頭看他,“這麼久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啊不對,第二次看到你眉毛都擰起來了呢。”
五條悟不說話了,在他的認知和五條家一貫的教導里,這種事情的確是忍耐下去等待大腦適應就好了。隨後,他又想到什麼:“第一次是什麼?”
“我們第一次打架的時候。”
五條悟頓了頓,想起那次禪院鶴衣率先收手,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為什麼會在意這個?”
“嗯?因為看到了啊。”禪院鶴衣覺得五條悟的問題有些奇怪,“既然不舒服為什麼還要繼續啊,又不是什麼敵人,非要確定輸贏。”
五條悟垂眸看著那隻抓著自己的手腕的手:“但是五條家和禪院家之間,本來就有不可抹消的矛盾。”
“嗯...”禪院鶴衣想了想,鬆開五條悟的手問,“悟君是怎麼想的?”
五條悟看著那雙映著一些霞光,看起來像是湖泊被吹風吹拂過一樣的綠眼睛,意識到他的回答很重要。
“沒什麼想法。別人的事情,和我無關。”
這是五條悟心底最真實的想法,雖然他姓五條,但是那些一直加在他身上的【要成為最強】也好,還是那些【家族利益】,其實都讓他覺得挺煩的。
“所以嘛。”禪院鶴衣贊同地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周圍,“我們去那幢大廈的頂樓看煙花?”
一直悄悄跟著妹妹的甚爾看著兩個小孩子鑽進大樓的行為,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了。
他仰頭看了看面前的高樓大廈,嘴角抽了抽,然後給鶴衣發了條留言叮囑她看完煙花早點回去之後,就離開了。
她跟六眼關係挺好的,就算還有不怕死的詛咒師敢上來,兩個人也足以搞定了。
沒有鑰匙就無法去到的大廈頂層對別人來說很難,但是對於禪院鶴衣和五條悟來說,不過是消耗一些咒力的事情。
禪院鶴衣選的這幢大廈是這附近視野最高也是最開闊的地方,她晃著腿和五條悟並排坐在頂樓招牌的鐵架上,等待著花火大會開始。
遠離人群的視野和不再那麼燥熱的夜風,都讓五條悟之前被大量信息擠得疲憊不堪的大腦輕鬆了許多。
在天邊的最後一絲霞光沉入地平線時,河畔邊響起了廣播的聲音。隨後,數不清的聲音開始跟著廣播一起倒計時,迎接花火大會的第一彈煙花。
“咻咻咻——”
尖嘯的聲音劃破夜空,金色如瀑布一樣的煙花在空中炸開,點亮了無數的眼瞳。絢爛的煙花在深邃的夜空中轉瞬即逝,但是下方人群的喝彩聲和驚呼聲卻從未斷絕。
五條悟遠遠地看著被煙花照亮的河面與堤岸上攢動的人影,然後再是對面的街景里那些川流不息的車輛。
眼前的一切都是在那個腐朽沉悶的大宅子裡所看不到的鮮活。
“這場狩獵大會沒白來嘛。”禪院鶴衣往五條悟那邊湊過去一點,大聲說。
“嗯。”五條悟應了一聲,但是聲音剛好被炸響的煙花蓋過,他只好也學著禪院鶴衣放大聲音,重新又回答了一次,“還不錯!”
雖然煙花吵鬧,但是禪院鶴衣是五感很好的術師,再加上兩人離得這麼近,她其實是沒有漏掉五條悟的聲音的。
只是沒想到他怕自己沒聽見,又扯著嗓子回答一次。
禪院鶴衣眼眸彎彎地轉頭,碧綠的眼瞳宛如一對在夜色中瑩光流轉的寶石:“你有點可愛啊,悟君。”
五條悟:???
從小就被人誇讚過無數次的五條悟決定當做沒聽到這個評價。
當持續一個小時的花火大會結束後,禪院鶴衣站到天台的圍欄邊,墊腳看著下方緩慢移動的人流,忽然說:“悟君殺過人嗎?”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五條悟愣了一下,隨後說:“有。以前有詛咒師闖進過我的院子。”
“嗯。”禪院鶴衣把下巴墊到自己的手背上,目光盯著下面,聲音有些鬆散,“悟君當時是什麼感覺呢?我覺得有點茫然。”
禪院鶴衣本來想問甚爾的,但是後來想了一下還是選擇當做不知道有人死在自己的術式下。
“你知道今天的事情吧,雖然我沒有問後續怎麼樣了,但大概也知道有人活不了。”
‘帳’被收起來,只有兩種可能,施術的術師停止了咒力的輸送,或者被人暴力打破。在那個‘帳’消失時,禪院鶴衣就意識到有人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