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墊著下巴的手指動了動,禪院鶴衣繼續說,“因為他們畢竟是想要殺我的詛咒師嘛,所以我其實對殺掉他們也沒什麼愧疚。他們不死,死的就會是我。”
“雖然是這樣說,但還是會覺得有一點恍然。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對不對。就算是敵人,那也是鮮活的人命。”
禪院鶴衣的話說完,天台上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五條悟在禪院鶴衣的話里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記得他第一次殺掉詛咒師時,是他覺醒術式的那天。
那是一個秋天的傍晚,艷陽高照的白天在入夜後忽然下起了綿綿的細雨。五條家結界的警報聲響個不停,外面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連成一片,但還是有詛咒師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悄無聲息地進了他的院子。
因為歷代六眼都不喜歡人多,所以他的院子裡一向只有一名照顧他生活的女侍和一名貼身護衛。
闖進院子的詛咒師頗為厲害,輕而易舉地殺了那名保護他的護衛後,屠刀就朝他落來,然後他用術式殺掉了那個詛咒師。
當意識到問題的族人們湧進院子,看到地上那具支離破碎沾滿了他咒力殘穢的屍體時,他們無一例外的只有興奮和理所當然,沒有人在意過他當時在想什麼。
興奮的是他們的神子覺醒了術式,越來越強了。
理所當然的是,詛咒師被殺掉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所以,受到大環境影響,五條悟殺掉那個詛咒師之後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覺得這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時聽到禪院鶴衣的疑惑,他才意識到,那種對於生命的漠然,大概是不對勁或者不正常的。
“沒有什麼感覺。”五條悟說,“就像你說的,他要殺你,你不殺他的話,死的就是自己。”
禪院鶴衣想了想,然後站直身體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在知道禪院鶴衣‘拐’走了五條悟之後,五條家簡直要炸了。
聚集在狩獵大會提交點的禪院家和五條家吵得不開交,加茂家看似當和事佬,實際在不斷地煽風點火。
五條長老:“你們自家的十影沒有一點聯繫方式,也沒有一個護衛的放在外面跑,你覺得我們信嗎?!”
禪院長老:“你這話說的,你們家六眼不也是聯繫不上,也說身邊沒有護衛嗎。怎麼,都是說來哄人的,其實暗地裡跟了不少人?那要這麼說的話,我們應該要說是你們五條把鶴衣騙走了吧。”
知道這兩家的寶貝疙瘩竟然一個護衛也沒有的在外面亂逛的加茂長老心中暗爽,一邊祈禱他們最好出點什麼事情,一邊努力壓下唇邊的笑意:“大概是小孩子出去玩了,畢竟難得出來一次嘛。不著急不著急,他們能出什麼事啊。”
五條長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加茂你少說風涼話了。狩獵大會這麼重要的事情,一點消息也沒有的跑出去玩像樣子嗎?!”
說完又調轉槍頭對準禪院家的長老:“該不會是你們十影在下午的刺殺里耗費了太多力氣,沒有了後續的戰鬥能力,特意玩花樣來拉我們下水吧!”
心底同樣很著急禪院鶴衣安危的禪院家長老心裡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們不能承認啊。
“我覺得加茂說得很對啊,兩個小孩子結伴出去玩有什麼不對的,你們五條太大驚小怪了。”
“我大驚小怪?!你這麼不著急的樣子,還說沒留什麼後手?!是真的當我們五條家好欺負是嗎!”
就在罵戰愈演愈烈時,有族人來回稟說禪院鶴衣和五條悟一起回來了。
正吵架的老爺爺們頓時神色一斂,腳步飛快地朝大門口去了。看戲還沒看夠的加茂長老有些惋惜的嘆息一聲,也摸著鬍子優哉游哉地跟著往前面去了。
禪院鶴衣正打著哈欠把母符遞給工作人員時,就被忽然衝過來的禪院長老抓著上下打量個不停,發現她的確毫髮無損後長老才鬆了口氣。
在外面跑了一天,幾乎體力耗盡的女孩子有些懵逼地站那裡,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幹什麼。
而隔壁的五條家就顯得矜持多了,畢竟下午和詛咒師們打過一架的人不是他們的神子。而且今天仙台市內又沒發生什麼大動靜,他們就知道五條悟在外面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之前的吵架的原因大多還是因為對五條悟脫離掌控的不滿。
現在人安全回來了,禪院和五條的長老們就算想教育一下他們兩個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于是之前還吵的臉紅脖子粗的長老們,相互冷眼看了對方一眼後,各自領著自家的小祖宗回去了,連分數都忘記看了。
走在最後的加茂長老興致勃勃地湊到計分的工作人員那:“六眼和十影的分數分別是多少?”
“五條悟,36分。”
“禪院鶴衣,25分。”
加茂長老聽完後,高興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了。
宮城縣面積頗廣,是霓虹東北地區的文化、政治和經濟中心,也是東北地區詛咒最多的縣。
在這種情況下,有六眼的五條悟只得了一個這樣的分數,總的來說並不算高,很顯然是真的被禪院鶴衣絆住腳了。
在五條和禪院兩家各自缺少了一名術師的情況下,只要自家的族人們爭氣一點,就算是只祓除4級詛咒的雜魚湊數都能拿到一個可觀的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