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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止住哭泣的禪院鶴衣額頭抵在五條悟胸膛上,指骨在他的衣服上抓出一道道褶皺。
她不想哭,但是忍不住。
那些情感不是她的,所以不受控制,只能等它慢慢平復過去。
五條悟沉默地抱緊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
天上的月亮又偏移了一大段位置後,房間裡的哭聲才逐漸停止下來,轉變為抽噎。
“好了嗎?”五條悟抬起禪院鶴衣的臉,看到那哭得通紅的眼睛時,抿緊了唇。
他的確是很想看鶴衣哭,可絕對不是這種時候,看她因為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哭。
但五條悟也清楚,鶴衣大概是受到了夢境的影響。
不過知道歸知道,他還是止不住的生氣,不是對鶴衣,而是記憶里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
五條悟壓抑著心裡的怒氣,低頭用舌尖捲去禪院鶴衣臉上殘留的淚水,然後順著臉頰上的痕跡輕輕啄吻她的唇。
抽噎了幾聲的禪院鶴衣伸手抱緊五條悟的脖子,把自己整個人都往他懷裡貼:“悟。”
“嗯。”五條悟應了一聲,然後回抱她,臉頰蹭著她的耳畔輕聲說,“我在這裡。”
禪院鶴衣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後,五條悟摸著她腦後順滑的長髮,忽然說:“鶴衣,你不可以那麼做。”
聽到五條悟的話,禪院鶴衣意識到了一直被忽略的事情,她下巴墊在五條悟的肩膀上,看著房間裡的家具出神地說:“悟也做夢了嗎?”
“嗯,大概跟你夢到的差不多吧。”五條悟的聲音頓了頓,聽起來有點冷,“同歸於盡的人。”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只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聲。
半晌,抱著五條悟的禪院鶴衣抬手抹了把臉,然後鬆開他。
身體往後退了一點的禪院鶴衣抬起眼睛看著面前白髮藍眼的戀人,聲音又輕又篤定:“我不會那麼做的——用生命做代價許願。”
“嗯。”五條悟有些開心和驕傲,他的鶴衣這麼堅強,才不會是輕易放棄自己生命的人。可也避免不了有一點心理上的失落。
不管是誰,都會想被自己所愛的人,堅定地選擇吧。
但是五條悟心底那一絲絲失落還未來得及擴散,就聽禪院鶴衣繼續說。
“如果真的有一天,悟比我先死。”她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聲音清晰地說,“我一定、一定會詛咒你。不管會把你變成什麼樣子,不管那究竟還是不是你,我都一定要把五條悟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用自己生命換取愛人活下去?
禪院鶴衣不會這麼做。
她愛一個人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如果她不能享受這份果實,為什麼要用生命換他活下來,然後給予別人可能得到他的機會?
她是一個自私的人,絕對不會這麼做。也不會用自己所有的式神去許願。
式神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根本,沒有了式神,她就不再是她。她不能這麼對它們。
五條悟這下徹底開心了,他抬手捧住禪院鶴衣的臉,用力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接受這個方案。”
第96章
禪院鶴衣也不禁跟著他笑起來,隨後吸了吸一絲氣都不通的鼻子,懊惱地說:“好難受啊。”
五條悟聽著她的鼻音,然後低頭:“眼淚鼻涕都擦我身上了,你好邋遢啊鶴衣。”
禪院鶴衣:......
兩個人先後下床,五條悟去換衣服,禪院鶴衣去洗漱。
“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換了衣服的五條悟跟到浴室里問。
在用毛巾擦臉的禪院鶴衣,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肚子:“餓了,有點沒力氣。”
“吃麵可以嗎?”五條悟記得一樓的小客廳那邊是有廚房的,雖然看起來沒怎麼用過,但他覺得理穗應該備了食材。
禪院鶴衣點頭:“嗯。”
兩人安靜地下了樓,去弄吃的。
小客廳的頂燈被打開,五條悟在給禪院鶴衣煮麵時,她坐在旁邊用餅乾和牛奶墊肚子,但是卻發現越吃越餓。
等五條悟把那燙了青菜、臥了荷包蛋的拉麵端到桌子上時,禪院鶴衣的手邊已經拆了一堆零食的包裝。
“有這麼餓嗎?”五條悟有些驚訝地問。
禪院鶴衣一邊伸手接過五條悟遞來的筷子,一邊打著哈欠說:“感覺要把這些天落下的食量補回來一樣。”
五條悟在禪院鶴衣身邊坐下來,看著她低頭吃麵。
但很快,五條悟就發現了不對勁。在吃麵的禪院鶴衣似乎越來越困,睜眼都很費勁的樣子。
“鶴衣?”
禪院鶴衣感覺咬牙咬合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費勁地咽下最後一口食物,然後丟下筷子往旁邊的五條悟身上靠:“...困。”
話音剛落,剛剛還在吃麵的女孩子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五條悟冷靜地抱住禪院鶴衣。把她送回房間後,他又去把家入硝子叫了起來。
家入硝子給禪院鶴衣檢查過後,很肯定地給出一個答覆:“睡著了。”
禪院鶴衣回到自己身體裡了,但是之前約定好的一起出去玩的行程卻泡湯了。
她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之後,之前被定格的時間好像被開了倍速一樣的流動起來。禪院鶴衣很快就會覺得餓、會覺得困,基本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中途清醒的時間最長都不超過兩個小時,像是要把之前落下的生物周期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