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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無法改變這片影海的本質,影海也永遠都不會把懸於天空的月亮拉下來。但是它們會永遠看著彼此,陪伴彼此。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五條悟徹底愣住。
他仿佛覺得跳動的胸腔中好像有什麼裂開了,有熾熱到令他驚顫的東西從裡面汩汩流出,然後順著血液一路沖向四肢百骸。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鶴衣了,但是忽然發現,好像還能夠再喜歡她一點。
不,或者說,他會一天比一天的更愛她。
五條悟一瞬不瞬地看了禪院鶴衣很久。他再開口說話時聲音很輕,但卻好像在許下一道比世界還要沉重的誓言。
“月亮會永遠愛著你。”
猝不及防的相互告白秀了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一臉——
我是誰?我在哪?這是在幹什麼?用領域來表露愛意,真有你的啊鶴衣。
雖然內心裡有吃狗糧的心塞,但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更多的還是對見證這段感情的感慨和歡欣。
咒術師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和高危性,很多人都會逐漸遠離和普通人的生活,甚至成為一匹孤狼。
因為如果沒有羈絆,也就不需要擔心自己哪天忽然消失了之後,會讓關心自己的人難過,也不用為自己生命里突然逝去的朋友傷心。
在大多都是獨自生活的咒術師里,能和志同道合的人成為伴侶,大抵是所有咒術師們美好的願景。
等了一會兒,夏油傑看著似乎沒有打算再黏黏糊糊做些什麼的小情侶,開始好奇領域內的效果。
“腳下的這片海,是影子嗎?”夏油傑問。
聽到夏油傑的話,禪院鶴衣從五條悟那裡收回目光,看向腳底。
“是的。”在禪院鶴衣說話時,一小股影流升起,挨著她的腿親昵地蹭到她攤開的掌心裡,然後蠕動翻湧成一隻黑色的小兔子,在主人的手心裡蹦蹦跳跳,“式神誕生於影子的世界,放到我本身來說,就是這片影海。這裡更像是本源的力量,每一滴影子都能形成式神。”
說著,那隻黑漆漆的小兔子像是顆忽然破掉的水球一般,在少女潔白的掌心化作一灘液體,然後重新塑形,變成了兩隻甩著尾巴在舔她手指的狗狗。
家入硝子好奇地問:“那,也像夏油的領域那樣,不能召喚式神本體,全是式神的複製體來戰鬥嗎?”
“不是,式神和複製體雖然有些不一樣,但它們是同時存在的。影海里本身就有式神的複製體,不管我有沒有控制這裡。”禪院鶴衣想了一下,把手中的影子式神解除,讓它回到影海里,“硝子你小心別摔倒了。”
“嗯。”
為了讓同期們更直觀的感受到自己的意思,禪院鶴衣撤去了對腳下這片影海的制約。
霎時間,風平浪靜的氛圍在洶湧澎湃的海浪中破碎。
猙獰的恐懼擠滿大腦,心臟,不、是整個人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腦中一片空白,窒息得厲害。
禪院鶴衣及時抓住了家入硝子,才讓她在翻江倒海一般的起伏中沒被甩飛出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狂暴在被抓住時陡然消失,但家入硝子還在因為之前的震駭沒能回神。
別說家入硝子了,就連夏油傑直面外面那些翻湧的影流時也有些心驚肉跳,而且那種感覺十分熟悉——
三年前,高專入學的第一天,他在魔虛羅身上感受過一次。可現在在領域裡,那種感覺更加暴虐凶狂。
“...鶴衣的領域裡?”
“十種式神的複製體就在海里,說是複製體,實際上更像是式神的影子。它們的能力相同,就是性格差別有點大。”禪院鶴衣委婉地說,“嗯...影子會比較凶。”
就像是光與暗,善與惡的對比。
正常召喚出來的式神沒有主人的指令,便會乖巧地收起爪牙,撒嬌賣萌的模樣和被飼養的寵物沒多大區別。
但是影子不一樣,影子即使乖乖聽從主人的話不進行攻擊,但是它們的獠牙和利爪從不會收回,隨時都處於狂躁的戰時狀態。所以這片影海才會翻湧不息。
這不是比較凶可以形容的吧,夏油傑想,簡直就是一種殺紅眼的感覺。
“其實就是主動攻擊型領域啦。”早就看出來端倪的五條悟解釋說,“如果鶴衣沒有特意控制的話,一般的術師在落進這裡的一瞬間就會被撕碎。”
這時,家入硝子好像才慢慢回過神來,氣息有些喘:“你們下次再開領域的時候,可以不用帶我來圍觀了。”
特級術師的領域,她一個奶媽可消受不起,特別是這幾個傢伙一個比一個怪物。
聽到家入硝子的話,五條悟當即不幹了:“那怎麼可以?!硝子你都看了鶴衣和傑的領域了,怎麼唯獨能少了我的!”
“哦。”家入硝子冷漠地應了一聲,“那你現在開出來我就看。過期不候。”
“我——”五條悟頓時氣結。
艹!
刺激,永遠是咒術師進步的最大動力。
夏油傑和禪院鶴衣先後展開領域沒兩天,被卷到最後的五條悟也成功掌握了領域。
傍晚,艷麗的晚霞布滿天空,森林在風的吹拂下掀起躍動著碎光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