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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圓形會議廳里,高高的石質穹頂上,浮雕在歲月中變得模糊圓潤。
會議廳底部的中央是一塊寬敞的平地,周圍一圈又一圈的看台從下至上,總歸九階,越往上範圍越大。
每一層看台上,相隔數米的距離便有石頭打造的桌椅。桌椅的石面稜角不再鋒利,顯然也和穹頂的浮雕一樣,是歷經了不少時間的。
馬上要到會議開始的時間了,大多數桌椅上都坐了人,他們之中有人穿正裝,也有人穿和服。有的人兩手空空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也有的面前攤開一堆文件類的東西,在等待會議的開始。
“欸?原來這裡長這個樣子啊,我還以為會是木頭房子呢。”
一道清亮輕快的聲音陡然插進來,原本隱約有些嘈雜的圓形大廳里逐漸安靜下來,然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只能聽到來人的腳步聲。
會議廳里的所有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名黑髮女性嘴角噙著微微的笑意從拱形的甬道中走出,她穿著一條藤紫色的長裙,外罩一件米白色的針織開衫,溫柔又淡雅,好似將周圍所有的光線都聚攏到了自己身上,在室內也宛如一簇盛開於陽光下的紫藤花。
但是其他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也沒有心情欣賞美人——
她為什麼會來這裡?!!
禪院理穗引著禪院鶴衣往旁邊走:“各家的位置都固定的,禪院家在這邊。”
“開個會還要固定位置啊?高專上課都沒有固定座位呢。”禪院鶴衣抱怨著,沒有絲毫掩飾的聲音在圓形的會議廳里迴蕩,幾乎所有人都能聽清。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見過禪院鶴衣,但是咒術界裡不會有人不認識她,她的特徵太明顯了——
黑髮綠眼的年輕女性,還敢這麼肆無忌憚的說話,整個咒術界裡只有禪院家那位連繼任儀式都翹掉了的家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禪院鶴衣,生怕她等會心血來潮,讓他們換位置或者直接抨擊這個讓她不爽的規矩,然後當場見證歷史的改變。
但好在禪院鶴衣還沒無聊到這個份上。她在禪院家那張石桌後坐下來,然後往後靠到椅背上,手肘抵在扶手上支著下巴環視周圍:“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一段時間不見,不認識了?”
大廳里的寂靜持續了一會兒,加茂家主率先打破沉默,聲音里含著一些笑意:“沒想到禪院家主今日會來,有一些驚訝。”
雖然他們之中有一些人知道禪院鶴衣回了京都,但是真沒有人料到她會來這裡。
“好歹也當家主一年多了。”禪院鶴衣笑嘻嘻地說,“也來這裡看看嘛,不然總覺得會有些人把我忘在腦後呢。”
其他人不管禪院鶴衣是不是在說自己,儘量都保持不動,免得招來她的注意。
過了一會兒,一道沉穩嚴肅的聲音響起,“時間到了,2009年春末會議開始。”
就和禪院鶴衣之前想的一樣,會議枯燥又囉嗦。明明是已經重複過一遍的報告,被改了一些用詞打亂了順序後,換個人重複講述一遍。
要不是屁股下的石頭椅子太硬了,禪院鶴衣覺得她可以在這裡睡一覺。
“這裡用石頭做椅子,是不是就是怕有人睡著啊?”禪院鶴衣問旁邊的理穗。
她說話時聲音一點也不避諱,和正在作報告的那人的聲音一同迴蕩在會議廳里。
“禪院家主。”最開始宣布會議開始的那名老者在安靜中再次開口,“會議最基本的規章制度,還請遵守。”
“啊,抱歉,你們繼續。”禪院鶴衣說完,伸手從影子裡掏了掏,扯出一床小被子(還是以前用來午睡時蓋的,但是一直留在影子內沒有清出去)放到椅子裡鋪好,然後又繼續摸出一塊平板電腦,戴上耳機開始在屏幕上戳戳劃劃的玩遊戲了。
大大咧咧的動作在圓形的會議室里,被除了坐在她正下方以外的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怎麼說呢,好歹她戴耳機了,沒有打擾別人,就這樣吧。
冗長的會議結束後,禪院鶴衣把東西一件一件地丟回影子裡,然後抬手伸了個懶腰:“真不是人做的事情啊。”
“禪院家主沒有留校?”率先過來了的加茂家主面帶微笑地詢問。
他們現在是合作關係,自然比以前親近一些。
“留了,最近沒事回來看看。”禪院鶴衣看了一眼跟著加茂家主一起來的小孩子,“這么小就來這裡接受老橘子的荼毒了?”
“禪院家主日安。”穿著狩衣,身高還不到加茂家主胸口的男孩禮貌地和禪院鶴衣打招呼,“我是加茂憲紀。”
聽到男孩的名字,禪院鶴衣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和羂索當年寄生的那名家主一樣的發音呢。
“你好,我是禪院鶴衣。”禪院鶴衣。
在他們打過招呼後,加茂家主才再次說話:“只是帶來看看,畢竟以後也是要來的。”
禪院鶴衣點點頭,隨後先後打量了這對父子後,實在沒忍住問:“憲紀閉著眼睛也能看見路的嗎?”
加茂家主&加茂憲紀:......
???
旁邊的禪院理穗保持微笑不變,但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唇角有些抿起,不知道是忍笑還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