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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在這裡呢。”沒有看手機而先一步走進室內的家入硝子說。
家入硝子的話讓禪院鶴衣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看到了穿著寬鬆白T,散著一頭長髮坐在自動販賣機旁的黑髮少年。
“傑!我們下周去看煙花吧!”禪院鶴衣一臉高興地小跑了幾步,一屁股在夏油傑身旁坐下,把手機遞給他看,“靜岡那邊的花火大會才開始呢。”
夏油傑看著禪院鶴衣那活力滿滿的模樣,不由笑了一下:“可以,你想哪天去?”
聽到夏油傑的回答,禪院鶴衣抬起眼睛看他:“我們都可以啦,現在主要看你的時間。”
有些意外的話讓夏油傑怔愣了一瞬,為什麼是看他的時間?
似乎是看出夏油傑的疑惑,跟著在禪院鶴衣身邊坐下的家入硝子懶洋洋地說:“畢竟鶴衣和五條隨時都能從學校里罷工。”
“但是你不會。”禪院鶴衣眨眨眼睛,十分默契地接上家入硝子的話。
一說完,禪院鶴衣就被自己的話轉移了注意力,扭頭去看家入硝子:“欸?為什麼說得我們好像很不負責任一樣?”
家入硝子哼笑了一下:“不負責任還算不上吧,頂多是任性。”
畢竟要是真出了大麻煩,這兩個人還是會很勤快的幹活的。但是夏油不一樣,分到他手裡的任務,不管等級高低與否,都會好好完成。
覺得好友的話很有道理的禪院鶴衣點頭,重新去看夏油傑:“18號和21號都有花火表演,沒時間的話再往後推一點,23號也行。”
夏油傑看著碧綠又澄澈的眼睛有些出神:“鶴衣,那些非術師死了也沒關係吧?”
想到禪院鶴衣對任務的態度,夏油傑下意識地就把心裡的困惑了說出了來,但隨即他就怔住了。
他在想什麼?
禪院鶴衣和家入硝子聽到夏油傑的話後也都愣了。
夏油傑看著黑髮少女那似乎有些驚訝的神色,正打算開口補救,就聽對方很乾脆地回答了。
“是啊。”
少年那雙紫色的眼瞳驟然緊縮。
“但是這有個前提。”
“什麼前提?”夏油傑聽到自己問。
“該死的和無辜的。”
隨著任務量的增多,禪院鶴衣在任務中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壞事做盡的惡人被不斷詛咒,從而誕生出具有威脅性的咒靈。
有時候這些惡人運氣好,苟活著等來了咒術師。但是這種不尊重他人和生命的惡人,一般在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改變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噁心模樣。
碰上這種人,禪院鶴衣要麼冷眼看著他痛苦地被詛咒殺死,要麼就是救下人後讓他拖著殘破的身軀苟延殘喘的活下去。運氣好一點的,最後也逃脫不了在監獄裡度過下半生的命運。
禪院鶴衣知道自己在某些時候說不上正直善良,但是她覺得無所謂。反正那些人活著也只會產生更多的負面情緒,製造更多的垃圾。
“而且啊。”禪院鶴衣想到了什麼,又補充說,“死了也沒關係的人,還包括上頭的一些爛橘子。”
為了爭奪更多的利益,而拼命壓榨下面的人。一旦出了事,卻只會躲在後面推卸責任,活著純屬浪費資源。
家入硝子探頭看了一眼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的夏油傑,根據以前從同期口中聽到過的【責任和正論倒也不難理解他為什麼會說這種話。
“是不是覺得現實很殘酷也很醜陋?”家入硝子說。
原本一開始入學的時候,家入硝子覺得出身御三家的鶴衣和五條很天真,但後來,她覺得真正天真的那個人是夏油。
世界上哪裡會有什麼絕對的正義啊,有這種想法,遲早會被世界壓垮的。
“但是現實只會比想像更差勁,不管是術師還是非術師。”禪院鶴衣歪了下頭,語氣平靜地說,“我一直都認為,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拯救的。”
“......”夏油傑轉過頭,垂眸看著搭在膝上的手,“值得被拯救嗎...”
“是啊。想要獲救,總得有點價值才行吧。”禪院鶴衣語氣隨意地說,“不管是能夠產出一份食物,還是為建築堆砌一塊磚頭,只要不是浪費空氣,就都算有價值。”
說完,禪院鶴衣頓了下:“不過,悟跟我的想法應該不太一樣。”
聞言,夏油傑不禁又去看禪院鶴衣。
“悟是那種,只要你朝他求救了啊,就一定會給出回應的人。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或者做過什麼事。”禪院鶴衣很平靜地笑了一下,輕聲說,“就像神明會慈悲又公正地對待世界上每一個人。”
小時候六眼神子的稱呼並非空穴來風。
越是某方面強大的人,就越容易缺乏常人的價值觀和共情能力。那時候的悟對周圍人的敬畏和特殊待遇習以為常。被全族供奉的神子,目光居高臨下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自然也不會為他們所動。
只不過那種冷漠和疏離在後來的人生百態中逐漸變成了一種慈悲。
悟對道德沒有什麼標準,完全是一個百無禁忌的性格。他不會在意救的人是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只是很單純的,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勉強回應你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