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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直毘人愜意地躺在沙發椅中,目光定在電影屏幕上,手中握著酒葫蘆語氣悠哉地說:“你當家主對我又沒有壞處,我還樂得輕鬆,有什麼不好的。”
禪院直毘人這話不假,他和鶴衣的關係雖然算不上多麼親近的叔侄,但鶴衣還是很尊敬他的。
即使鶴衣成為了家主,也不會為難他。他到時候既不用理會家族裡這些煩人的事務,也不用聽族裡那些老頭子為了一畝三分地的小事來面前絮叨個沒完。
不過更多的,禪院直毘人還是在為禪院家打算。
禪院直毘人覺得鶴衣和五條悟的關係太近了,可是他們又沒有辦法干涉。為了防止以後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他得先把鶴衣按到家主的位置上。這樣一來,身份的變動自然會讓她考慮得多一點。
禪院鶴衣沒想到從高專讀書回來,那個小時候一直期盼的家主位置就被人這麼丟了過來。
可臨到頭來,她對這個家主不是很感興趣了。
小時候想要家主的位置,是因為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人聽話。但是召喚出魔虛羅,一刀劈下去後,禪院鶴衣不覺得現在禪院家裡還有誰敢違背她的話。
而且直毘人叔父大多事情也都是順著她的,她想做什麼說一聲就可以了,無形中給她減少了許多麻煩。但如果現在換自己成為家主,那些煩人的事情就全都要丟到自己面前來了。
“可是我在學校讀書好忙的欸,現在沒有心情來管這個。”禪院鶴衣不會把家主的位置推出去,但是她現在還沒玩夠呢,直毘人叔父還是再多干兩年吧。
想想,高專那邊的任務本來就多,如果她還要操心禪院家裡的事情,特別是那什麼一月一小會,三月一大會的會議流程,那哪裡還有時間出去玩啊?!
再說了,誰家高中生天天和一群半條腿埋進土裡的老橘子們混在一起啊?她才不要呢。
“哼。”禪院直毘人聽到禪院鶴衣的話哼笑了一聲,“你是忙著玩吧。聽說還學會寫檢討書了?”
自從禪院鶴衣去高專讀書,那邊遞來禪院家的維修單可沒怎麼斷過。而且禪院直毘人當初聽說鶴衣在學校里乖乖寫檢討的事情時,還震驚了一下。
“咳。”禪院鶴衣清了下嗓子,“遵守遊戲規則嘛。”
禪院直毘人對此不發表意見,反正五條家的六眼也寫了,兩家一起丟人就不算丟人了。
不過想起五條悟,禪院直毘人還是多問了一句:“上回怎麼去五條家了?”
“和同學一起玩啊。”禪院鶴衣吃著爆米花隨口說,語氣里有些嫌棄,“禪院家破破爛爛的又沒修好,那不是只能去五條家了嗎。”
禪院直毘人:......
你也不想想到底因為誰才破破爛爛的。
話題跑偏到十萬八千里之後,禪院直毘人又一把給拉了回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坐到這個位置上來?”
禪院鶴衣這次認真地想了想:“高專畢業?”
理穗上次去高專找她時說還準備讀研究生,到時候等她高專畢業,理穗也畢業回家了。
不過,如果中途聽到悟要成為家主的風聲的話,要她馬上當這個麻煩的家主也不是不可以。
禪院鶴衣還沒補充的自己的話,就聽禪院直毘人應了聲,說:“那先開始實習吧。”
禪院鶴衣:???
御三家在新年期間總是有許多乏味又煩冗的規矩。
新年前的最後一個晚上,禪院本家裡燈火通明,平時輕易不開的大廣間裡坐滿了人。
一人或者兩人同坐的長方形矮桌上,皆擺了蕎麥麵和一些配餐的小菜。
在跨年時吃蕎麥麵,這是由來已久的習俗。
細細長長的麵條代表著長壽的象徵,需要在午夜十一點到來前連湯帶面的全都吃乾淨,否則可能會為新的一年帶來厄運。
吃完蕎麥麵後休息一會兒,就該一同去家裡的神社等候零點的到來,然後在108聲的鐘響里,家主會燒新年的第一支香。
但是禪院家今年的第一支香,是禪院鶴衣燒的,無一人有意見。
在燒香祈願之前,需要用水洗淨身心。
神社前的手水舍旁,禪院家的僧侶恭敬地給面前年歲不大的少女遞上長柄木勺。
禪院鶴衣隨手理了一下和服的振袖,然後伸手拿過勺柄。
清凌凌的水從木勺中落入少女潔白的掌心裡,禪院鶴衣的眉峰頓時一動,心裡吐槽以後一定要讓人提前來把這水熱一熱,太冰了!
少女心中腹誹,但是淨手的動作一刻也沒有停滯。
她先洗淨左手再洗淨右手,隨後將柄勺換至右手,將水倒入左手的掌心,垂首將左手接取的水含入口中漱口後吐掉。
接著用水清洗掬水的左手。
最後再將柄勺立起,勺口朝向自己,讓剩餘的水從柄勺中往下流,清洗柄勺,放回原處。【1】
禪院鶴衣全程神態悠然,不慌不忙的,每一個動作定格下來都雅致得像一副工筆畫。從小培養出來的,所屬於世家小姐的風雅與氣度在這種傳統肅穆的場合得到了最大的體現。
淨完手之後,禪院鶴衣來到神社的拜殿前,穿著付紋羽織袴的禪院直毘人在等她。
從燭火上點燃香,合手參拜,再將香插入香爐後,新年參拜就算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