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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裕司敏銳地從對方的語氣里嗅出了一絲和以往不盡相同的怪異感來,但是他一時間又暫時說不出那種怪異感到底源自何處。
在思索了片刻卻沒有得出結論後,牧野裕司暫時按下了這份困惑,【這麼不相信我?那要打賭嗎?】
【你要賭什麼?】太宰治雖然看出了這傢伙肯定是有什麼依仗所以才敢提出的打賭這回事,在這種情況下,太宰治大概只會似笑非笑地瞥對方兩眼,讓他別做夢了,但現在嘛……
牧野裕司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麼魔鬼啊,他晃了晃被自己裝在包里的餐盒,就著餐盒裡發出來的混凝土塊碰撞般的沉悶聲響不懷好意道,【你輸了等我放學回來你就把自己做的豆腐吃了!】
可惡,沒看到【太宰治】那個傢伙做完豆腐自己都沒吃,徑直往他嘴裡塞,把他嚇跑後自己還在那樂嗎!這怎麼行!
這句話里的信息量實在有點大,太宰治聽的差點沒繃住,他的神色猛地扭曲了一下,就和一開始以為自己只是養了只喜歡在外浪,但還是會記得回家的貓,結果某一天突然發現那隻貓不僅在外面還有別
的鏟屎官,甚至還有別的家別的名字的正牌冤種鏟屎官一樣怒火中燒起來。
但為了坑另一個自己,太宰治硬生生地忍住了!
【好。】他微笑了起來,一字一句的回答,【那你可要親、眼、看著‘我’吃完啊?】
【……?】牧野裕司總感覺這傢伙今天真的怪怪的,總不能是分離焦慮吧,他才跑來上學多久啊,現在還是上午呢!巨嬰嗎他是??
抱著這樣的狐疑,他聽到太宰治接著用輕快的語氣問,【既然你要賭,那你就判斷一下那隻咒靈此刻到底藏在那層樓如何?】
好傢夥,這不直接撞他懷裡了?六眼本就自帶透視哎!
……當然拿來看人是不行的,牧野裕司現在開著六眼看人時看誰都像白骨精,帶著一股骨感美。
雖然平時沒那麼嚴重,但這會身處危險環境中,就算他明知這不過是個遊戲,他也會下意識地有些神經緊繃——畢竟誰也不想被怪跳臉吧!
而咒術師的能力強度往往又和咒術師的精神狀態掛鉤,所以他一緊張起來就導致六眼被他用的像x光射線儀……
說起來,如果現實里他真的能有這個能力,那他豈不是當場就能成為醫學聖手……
也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骨架高,不然他現在開著六眼都特麼分不清到底誰是和他一起行動的小夥伴,誰是在旁邊遊手好閒的兩位保姆。
就在太宰治方才跟他解釋痕跡學的當口,牧野裕司其實已經學會了如何在兒童保護模式下找尋咒力的蹤跡,在那種狀態下,遊戲會幫他自動幫他不想獲得的信息打上馬賽克,但是當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某處的時候,那一塊的信息還是不會打碼的,不然他豈不是看誰都像馬賽克塊……那還不如看白骨精呢!
但是把這個模式關掉後,他又不像五條悟一樣帶著墨鏡,信息自然無孔不入地涌了過來,讓他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眉心。
就在此刻,其中一具骨頭架子走上了前來,遞給了他一副墨鏡,“試試?”
牧野裕司嘗試著把墨鏡戴上,在為六眼特製的墨鏡的遮擋下,從可見光波段獲取的透視視角被墨鏡遮擋了大半,就像是在做題時排除錯誤答案一樣,剩下的基本都是由咒力構成的單一世界。
一般咒術師如果蒙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咒力,但就像是霧裡看花一般,朦朦朧朧的。
而擁有六眼的咒術師即便蒙上雙眼,眼前由咒力構成的世界卻依舊栩栩如生,但那種視角和普通人的視角又截然不同——一般人只有紅綠藍三種色覺感受器,其他所有顏色都是基於三種顏色混合而成的產物,但在六眼的視角下,咒力的世界卻是綺麗繽紛到令人目不暇接的模樣。
牧野裕司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看到的世界。
不同人的咒力是不同的,散發的色澤也不同,甚至還會因為擁有者的情緒變化散發出不同的色彩,雖然乍一看之下或許會覺得很新奇,但是看久了之後……大概會很寂寞吧。
如果這樣迭麗的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到,甚至即便是用言語也難以將這幅景致傳遞給其他人,那原本新奇的事物看久了好像也就沒有那麼有趣了。
把自己的備用墨鏡遞給了牧野裕司的五條悟此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露出了瞭然的神色,又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也看的到,對吧?”
或許小時候的五條悟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會嫉妒於他的六眼,在他看來,這份天賦與其說是天賦……不如說更像是詛咒。
六眼更多的是為爭鬥而存在的能力,但人不可能永遠置身於戰鬥之中,在日常狀態下,六眼給他帶來的也只是負擔罷了。
所見的皆是其他人難以
理解的光怪陸離的世界,即便拼盡全力地解釋也無法被人領會,甚至聽到的人也只會用羨慕嫉妒的目光望著他……這樣的孤獨感一般人是難以想像的。
但是此刻,終於有人和他看到了同樣的世界。
很難說五條悟此刻是什麼樣的感受,或許有些感慨,又或許有些遺憾。
遺憾於對方出現的有些太晚了,在少年人最有分享欲的時期,在十一二歲的少年時期,他始終都是一個人,即便是夏油傑也還沒有與他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