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只是,在處理了一段時間的公文後,森鷗外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一陣不安的預感。
對他這樣理性大於一切的人來說,一般情況下他絕不會在意這點些微的不安,身為港口Mafia的首領,他有自信讓所有的事物都按自己預期的發展。
但凡是牽扯到他在意的‘鑽石’的事,尤其是太宰治和牧野裕司的事就讓他不得不多留幾個心眼在對方身上了。
這兩個孩子的天賦太過恐怖,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太過互補,真是讓人感到棘手。
他停下筆,略微扶著額頭思索了少許,乾脆站起身,換上了他還是個黑醫時的打扮,下樓敲了敲太宰治辦公室的大門。
在門內傳來了一聲不輕不重的‘進’後,他打開了門,看向了正在門內辦公的太宰治,對上了對方投來的視線,“太宰君,介意我在這裡稍微休息片刻嗎?”
成年男人露出了少許偽裝的極好的懇切之意,一臉無奈道,“哎,最近的確是多事之際,就算是首領也沒法一次性應付過來那麼多的任務啊。”
太宰治收回了視線,重新在面前的文件上寫寫畫畫了起來,“是自找的吧,森先生?”
“真過分啊,太宰君,我是首領哦?”
“所以你才沒有被我丟出去~”
“……就算你在用很可愛的語氣說這種話,也不能掩飾這是在冒犯首領呢?”
雖然嘴上正一如既往地拌著嘴,但此刻這對曾經的師徒二人彼此都在一心二用,思慮各異。
森鷗外是確定了太宰治並沒有在遠程指揮牧野裕司的行動,而太宰治則是在冷靜地計算著時間。
倘若是單純論對特異點的了解,太宰治的研究比大部分人都要深,畢竟特異點本身就罕見,大部分人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見到哪怕一個特異點,更遑論對其的研究。
而森鷗外身為首領,他更在意能給他和港口Mafia帶來即時利益的研究,而非是像特異點這樣既不可控又難以確定回報的項目,因此對這方面的研究並沒有過多深入,如果沒有人提醒,他短時間內還聯想不到魏爾倫身上發生的事。
但在方才的動亂中,魏爾倫所處的地下室幾乎被破壞殆盡,異能形成的亂流把所有的擺設都給犁了一遍,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森鷗外不是傻子,那他在去到地下室的那一瞬顯然就會意識到這裡肯定發生過些什麼。
以森先生的謹慎態度,對方既然來了他這裡,那稍後他肯定還會去魏爾倫那邊……不對。
太宰治倏地注意到了愛麗絲此刻並不在森鷗外身邊,他立刻意識到對方可能是打算讓愛麗絲去查看魏爾倫那邊的情況了。
但那邊的布置……
念及至此,他立刻借著談話,走到了門邊,擺出了送客的態度,“閒談也差不多了吧,可以請首領回去工作了麼?在我辛辛苦苦地工作的時候,首領本人卻在偷懶這種事還真是令人介懷啊?”
森鷗外則是無辜道,“哎,可是我來都來了,至少等我喝杯水再走吧?”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愛麗絲已經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底樓,徑直奔著還沒有重新布置好的地下室走去了。
已經預判了森鷗外的預判的太宰治二話不說地去辦公室角落裡的飲水機處接了杯水,緊接著,他一臉漫不經心地做出了手滑的模樣,將水杯中的水撒了小半出來,打濕了森鷗外的白色大褂。
沒給森鷗外反應的機會,太宰治徑直在森鷗外面前的茶几上抽了幾張餐巾紙出來,毫無誠意地在被水打濕的地方擦了擦。
而此刻,正把手搭在地下室門把上的愛麗絲小小地驚呼了一聲,緊接著就被人間失格給消除了。
但森鷗外的注意力並不在愛麗絲身上,他此刻正一臉欲言又止地盯著自己的外套上正緩緩地蔓延而開的水漬,“太宰君,為什麼你辦公室里飲水機的水……是紅色的?”
因為牧野裕司看你很不爽本來打算找個機會把這桶水裡摻著的顏料潑你一臉的……
最後還是被太宰治一臉無語地攔了下來,禁止了對方為了報復而報復的孩子氣行為,順帶著把他的作案工具給沒收了。
但是因為事先就猜到了森先生可能會特地來這裡一趟看看情況,為了確保能多拖住對方一會,太宰治勉為其難地把那些顏料重新翻了出來,順帶著實現了牧野裕司最初的目的。
——只是順便而已,反正手邊就有材料,他只是選了最簡單的一種破局之法。
“哎?”太宰治刻意露出了少許驚訝的神色,鳶色的眸此刻瞪得圓溜溜的,像是貓咪的瞳仁一般,“啊,我原先想試試喝下一罐顏料能不能實現自己的夙願的,但是那個味道有點太沖了。”
他說著,又蹙著眉捏了捏鼻子,“本來想著稀釋一點再喝的,結果倒進水桶之後就忘了……都怪森先生突然給我塞來了一堆任務,讓我都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
“……太宰君。”森鷗外皮笑肉不笑道,“喝下一整罐顏料能不能實現你的夙願這件事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如果你真這麼做了,給你洗胃的醫生一定會建議把你轉送精神科的。”
“提問!去洗胃的話就能不做任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