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但他畢竟不是真正毫無思維的‘武器’, 在日復一日的殺戮與死亡中, 擁有著人類靈魂的特異點徹底迷失了自我, 既憎恨這個世界, 亦憎恨他自己的存在。
超越者絕不是所謂的‘絕對服從的兵器’, 哪怕具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超越者本身也是人類的一員——既然是人,那超越者本身也會迷茫、困擾、痛苦。
“許久不見,魏爾倫。”在下了最後一步台階, 落到了地面上之後, 金髮的青年抬手摘下了頭頂的禮帽, 對著眼前的敵人略微致意, “請容許我補上上次欠缺的自我介紹, 我名為威廉&mdot;莎士比亞, 應女王之命而來。”
牧野裕司原本還在奇怪為什麼對方會毫不遮掩地趕過來找場子, 結果【太宰治】卻對此表現地見怪不怪。
【我之前說過了吧?魏爾倫最令人忌憚的地方就在於他的機動性,而且他本身在叛離法國後就再也沒有宣布為任何組織效忠過。】
對方解釋道,【在這種情況下,真正害怕對手打游擊的其實是鐘塔侍從那邊啊,站在他們的角度上,他們不得不考慮如果自己隱姓埋名地前來尋仇,結果激怒了魏爾倫後魏爾倫會不會放棄橫濱,直接重返英國找他們麻煩的可能性。】
【而且,超越者之間的戰鬥大都沒有‘伎倆’可言,或者說,就算有針對超越者的布置,那其中的算計往往也會以‘年’為單位。】他說,【就像是幾年前港口Mafia對於魏爾倫的算計一樣,那是傾盡了一個組織的全力,謀劃了許久才達成的目的。】
【即便鐘塔侍從的力量遠超這裡的港口Mafia,他們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籌劃好針對魏爾倫的布置,倒不如乾脆光明正大地前來尋仇。】
【太宰治】略顯譏諷地低笑了一聲,【對方打的主意大概是‘功畢於一役’吧?倘若魏爾倫如傳聞中一般受了傷,那就解決他,但如果傳聞是錯誤的,那也算留下了迴旋的餘地。】
【他看起來好年輕啊?】牧野裕司打量了孤身一人下了飛機的不速之客一會,【既然魏爾倫說他十來年前曾經跟對方打過照面,那他至少也得三十來歲了吧?】
【唔,阿裕你最好不要把超越者當做是普通的人類來看待哦?】對方輕聲回答,【雖然理論上來說超越者也的確還是人類,但這樣龐大的能量經年累月地盤亘在一個人的身上,顯然不可能一點影響都不存在啊。】
雖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方的來意,但來自異國的超越者沒有立刻選擇動手。
牧野裕司對此表示理解,畢竟大家都是超越者,總不能跟街頭混混似的剛見面就直接開打吧,很沒有逼格哎!
莎士比亞的視線先是落在了正沒什麼表情地注視著他的魏爾倫身上,只不過很快他就輕咦了一聲,“你的命運……和上次我見到你時似乎不同了。”
有著一雙鎏金色的眼眸的青年興味盎然道,“真是罕見,我很少見到能擺脫自己固有命運的人,不介意的話——啊,對了,克里斯蒂娜特意叮囑過我,還有正事要做。”
他說著,又頗為漫不經心地將視線轉向了正被被魏爾倫略微側身擋在身後的少年身上。
只見對方的視線倏地凝固在了牧野裕司與魏爾倫近乎完全一致的眼眸上,緊接著就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再接著就開始扶著額頭自言自語,“十多年罷了,我應該沒有跟現代社會脫節吧,可是……嗯?魏爾倫的兒子都這麼大了??”
對方緊接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你是跑日本隱婚養孩子來了,怪不得突然消失了那麼久?不知道他的生母是——?”
魏爾倫:……
牧野裕司:……
遠在天邊的太宰治則是突然打了個噴嚏,感覺到了一陣惡寒。
“抱歉,最近的歐洲有些無聊過頭了,讓我有些靈感枯竭,換了個環境之後一時間有些興奮過度。”
莎士比亞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等他再度望過來時,視線的溫度已然冷凝了下來,顯出了獨屬於超越者的超然氣勢。
“閒談先到此為止,就算是對我剛才失言的歉意,我可以向二位透露,我的確是孤身一人前來橫濱的,不必擔心有其他人會來找你們麻煩。”
重新戴上了禮帽的青年抬手輕輕地打了個響指,在象徵著異能的光輝在對方周身綻放之時,他平靜道,“失禮了,如果我們雙方在交手之後還能活下來的話,對話就留到那時吧。”
事實上,【太宰治】之所以沒有力勸牧野裕司放棄生擒對方超越者的思路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推測出了莎士比亞的異能並非是直接的物理攻擊類。
按照魏爾倫的描述與他手上的情報來看,對方的異能似乎跟因果論有關,雖然跟因果相關的異能一向詭譎莫測,但人間失格卻恰好能無視這一點,即便打不過,至少牧野裕司跑路不成問題。
伴隨著驟然點亮了半邊夜色的赤芒,在魏爾倫描述中的攻擊瞬間不期而至,雖然魏爾倫的身上同樣浮現出了混沌的紅色,但他還是一如自己回憶中的情形一般,向後連退看數步。
“……這是?”腦海中【太宰治】的聲音和魏爾倫的聲音同時響起,只見一道令牧野裕司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倏地浮現在了魏爾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