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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算了。】
太宰治當然不是為了排遣朋友離去的低落心情才會掐著牧野裕司的腮幫子給他往裡灌酒的,實在是已經一杯杯喝的微醺的好大兒這會說話有些不過大腦。
雖然他之前就挺囂張了,以至於太宰治直到現在都在懷疑好大兒的神經上是不是有因為實驗導致的損傷,但這貨這會喝醉了之後就連最後的那點‘逼數’都給徹底丟到了腦後,直接拿對著自己室友的態度一把搭上了正垂著眸望著酒杯中的液面的老父親。
在太宰治目光微顫,順著肩頭的力道轉頭望向牧野裕司的時候,他望見的就是好大兒凝重的神情。
那雙水藍色的雙眸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如明鏡般地倒映出了他自己此刻的神態。
就在他望過去的同時,那片原本寧靜無波,近乎與天空同色的水面突然漾起了淺淺的波紋,像是感同身受般的感懷,又像是嘆息。
但對於此刻罕見地展露了內心一角的太宰治來說,即便是一根羽毛的重量或許也是他難以承受之重,他幾乎立刻就別開了視線,冷下了臉。
但還沒等他將冷酷的言語自舌尖吐出,某種意義上而言更無情的話語就從好大兒那邊兜頭砸到了他身上。
只聽好大兒重重地‘哈’了一聲,篤定道,“我知道了,原來核心賣點是女子高中生的意思是這個!哎,真拿你沒辦法,要一起上廁所嗎?”
太宰治當場‘咔嚓’一下捏碎了手中的玻璃酒杯,別說傷心失落了,他他媽的這會心裡已經沒有除了現在就捏死這傢伙以外的任何想法了!!
雖然他一時間沒徹底弄清‘女子高中生’代表的含義,但是以他的智慧,只要把牧野裕司的這句話串起來想一想,他都能瞬間意會到對方想表達的含義。
繃著腦海中的最後一根弦,太宰治甚至都沒管手上的酒杯碎片,徑直順著牧野裕司搭過來的手腕揪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問,“是誰告訴你這個詞的?”
在系統連著緊急彈出的警告詞前,牧野裕司終於略微清醒了一些,滿頭冷汗地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剛剛有說什麼嘛?沒有吧!一定是你聽錯了!”
太宰治眯了眯眼,一反常態地輕笑了一聲,“是嗎?”
還沒等牧野裕司點頭附和,這位老父親就直接拿起好大兒面前的酒杯,掐著對方的腮幫子開始往裡灌酒,一邊灌一邊讓酒保直接把酒瓶遞給他,成功讓好大兒體會到了一把在港口Mafia里最高規格的幹部親自倒酒的待遇。
要知道,如果不去計較森鷗外對於太宰治的戒備之心,擔心對方有下毒的可能性,就從結果而言,連身為首領本人的森鷗外都沒喝過太宰治親手倒的酒,不可謂不榮幸。
當然,作為正在享受這種高規格待遇的幸運兒本人,牧野裕司只想說,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第20章
只不過在見到一旁正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他的老父親時,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會似乎正置身於一處閉塞的空間裡。
心大地忽略了老父親有如匕首般刺骨的目光,牧野裕司抬手揉了揉眉心,略微仰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簡單至極的室內布置,就連牆壁顯出的也都是銀灰色的金屬冷光。
如果沒有一旁的床塌與寢具,再加上這裡雖然布置簡陋,但卻並不顯髒亂,而是乾淨到近乎看不出任何生活氣息的地步,他恐怕都以為自家老父親給自己丟地牢來了。
牧野裕司這會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出口,但在對上了老父親的視線後,他下意識地問,“你怎麼在這?”
太宰治聞言後只是平靜地垂下了眼眸,將視線往下挪了挪。
牧野裕司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自己此刻正像是八爪魚一般地死命扒著老父親,尤其是一隻手還相當用力地扯著對方胸口的領帶,讓對方看起來活像是帶著小樹懶的大樹懶似得被生活壓彎了腰。
在沉默了片刻後,牧野裕司選擇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先聲奪人道,“是你先給我灌酒的!”
但出乎他預料的,在瞥了他一眼後,太宰治只是從喉間擠出了一絲冷笑聲。
帶著點還未消退殆盡的倦意,太宰治回敬了牧野裕司一句,“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昨晚到底說了些什麼?”
“那就不必了。”牧野裕司非常感動並且迅速拒絕道,
“答應我一件事好嗎,等下我鬆手之後你不要再勒我脖子了……”
太宰治直接極富技巧地扣住了他手腕上脈搏的某一處,略一施力,讓牧野裕司瞬間指節一麻,鬆開了攥著老父親的領帶的手。
對方慢吞吞地爬起身,像是剛剛睡醒的猛獸一般倦怠地眯了眯眸,又一臉嫌棄地抬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滾吧。”
昨晚在太宰治給好大兒直接對著酒瓶灌了一整瓶威士忌下去後,對方明顯立刻後勁上頭,當場趴窩了。
看著好大兒睡得不省人事的模樣,太宰治心中的氣奇異的消退了大半,餘下的只有令他自己都覺得新奇的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這對他而言可真是個相當稀奇的詞啊。
他本想直接一個電話把中原中也叫過來把好大兒拖走,接過就在指尖觸及撥號鍵的時候,他又想起了牧野裕司躲在中原中也身後狐假虎威的模樣,那種牙痒痒的熟悉感覺瞬間再度湧上了心頭,讓他果斷放棄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