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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太宰治按人的時候的確極有技巧,他直接借著身體和被子的遮擋,直接用指尖按在了對方腰上的某處,讓牧野裕司無法使力,只能像是條鹹魚一般在原地拱來拱去。
森鷗外沒看出自己弟子的小動作,見狀只是微微一笑,“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太宰君,等你探望完牧野君後請上來一趟,我有新的任務要交給你。”
太宰治沒什麼表情地應了一聲,在森鷗外離開後,讓醫生也一併離開了室內,順帶著合上了病房的門。
就在門閘自動合上的瞬間,牧野裕司直接一臉憤慨地望向了大門口,末了還用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瞅太宰治,“你為什麼要攔著我,他一直在白嫖我他就沒停過!!”
太宰治還以為牧野裕司不了解港口Mafia的潛規則,聞言抬了抬眼,勉強替森先生解釋了一句。
結果牧野裕司聽完一臉疑惑道,“這面子有什麼用?如果日本首相現在站你面前給你一個大耳刮子然後跟你私底下道個歉,你會覺得自己很有面子嗎?”
太宰治被對方這奇妙的問題給反問的一愣,還沒等他回答,牧野裕司就自顧自地接了下去,“不會吧,你只會覺得他有毛病!”
結果出乎太宰治的預料的,牧野裕司在生完氣後,反而表現出了一種反常的冷靜。
只是對人心洞若觀火的太宰治很快就發現,對方絕不是消氣了,而是已經氣到了極限,明顯是反常冷靜了下來。
“你是錯誤的,太宰。”牧野裕司倏地輕聲道。
太宰治緘默了片刻,他下意識地認為牧野裕司在指責他的優柔寡斷,甚至直到此刻都沒能徹底下定的決心。
因為森先生曾經的的確確救過他——那是在他們了解彼此之前,是唯一一次森鷗外不是出於他還有利用價值的理由救的他。
對他來說,就此償還森先生的恩情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他實際上沒有任何需要反抗森先生的的決定的理由。
甚至,就連之所以他此刻會對‘反抗’這個選項產生猶豫之情,也都不過是因為牧野裕司的態度罷了。
只是太宰治絲毫沒有要為此辯解的意思,儘管此刻深厚到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迷惘倏地自心底宛如深淵般的空洞逐漸蔓延了開來,近乎讓他無法呼吸,但他也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
就在他似乎即將再度墜入深淵之底之時,牧野裕司突然用手撩起了額發的一角,五指插入發間,露出了對方此刻深如藍洞般的眼眸,“倘若沒有容人之量,那就一開始不要用人,沒必要為這樣的首領停留。”
太宰治倏地愣在了當場,只聽牧野裕司接著道,“我不過是剛剛顯示出了對他的威脅沒多久,他就能這麼敷衍我了,你……”
他轉過了頭,望向了太宰治。
那雙在沉靜下來時給人以浩瀚之感的藍眸中仿佛微漾著日升月落的潮汐,又帶著洞穿一切的嘆息。
他突然抬手握住了太宰治纏著繃帶的手腕,在後者下意識地躲開的視線中,牧野裕司相當認真地問,“你是不是被渣男PUA過頭了,我帶你去看看情感諮詢師吧——反正職場PUA和感情PUA在原理上是一樣的。”
太宰治直接一把把這個傢伙按回了枕頭上,在對方的掙扎中面帶微笑地問,“你為什麼就長了張嘴呢?”
在尤為不解氣地拔了牧野裕司床頭的制氧機的插頭後,太宰治直接頂著對方無語的眼神起身離開了室內,只是不知為何,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屋內,或許會發現太宰治此刻顯然多少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至少上次他還能丟下一句‘不要再管我了’這種話,此刻他卻一言不發地直接離開了室內。
這種差別或許細微,但卻存在著某種本質上的差別。
等森鷗外在首領辦公室中見到姍姍來遲的太宰治時,對方的神色中已經再也看不出半點端倪。
“啊,太宰君你來了。”森鷗外微笑著招呼了對方一聲,又將一份報告遞給了太宰治,“你手上的其他任務可以先放一放,先去調查一下這個任務吧。”
太宰治沒什麼表情地接過了文件,垂眸飛速地閱覽了一番,“宛如幽靈一般會隨機襲擊港口Mafia的成員的不明組織?”
他頓了頓,用指尖輕輕地摩挲了一下紙頁,“我之前似乎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一個組織。”
森鷗外神色不變道,“所以這才是需要太宰君去調查的任務。”
不,不只是他從未聽到過,而是甚至在他從森先生這裡拿到情報之前,他都不曾注意到情報中所提到的這個組織有任何存在的跡象過。
人是不可能在這個社會中徹底銷聲匿跡的,尤其是在橫濱這種特殊的地方,無論出入都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這裡,想要徹底悄無聲息,在太宰治毫無所覺的時候潛入橫濱,整個橫濱或許都只有幾個人或是勢力才能做到。
要麼是異能特務科,要麼是武裝偵探社,要麼就是……眼前的森鷗外本人授意。
若換成是在遇到牧野裕司之前的太宰治,他即便是察覺了這一點也根本就不會在意這點異常,甚至說不定會滿懷期待地裝聾作啞,只是此刻,他捏著那份文件的指尖略微繃緊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