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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爾倫垂了垂眸,目光沒什麼焦距地落回了手中的紙頁上,回想起了記憶中的那一日。
在十數年前左右,歐洲各國之間正處於某種風雨飄搖的氛圍之下,大戰一觸即發,但彼此之間又在明面上保持著最低限度的克制,只在暗地裡不約而同地做著某些小動作。
在像是英法這樣彼此之間本就有著宿怨的國家之間,竊取情報一類的行動更是司空見慣,除非是真的非常至關緊要的情報,一般也不至於需要超越者出手。
但那次需要魏爾倫出手的情報,恰好就是一份對英國來說決不能泄露的機密研究。
他遇到莎士比亞的地方是在一片銀白色的地下實驗室中,當時用重力輕而易舉地摧毀了實驗室的自我防衛裝置的魏爾倫正站在通往最深處的資料室的通道前。
他隨手用重力扭曲了重逾數噸,甚至能硬抗高爆炸藥的艙門,正在他抬了抬眸,打算頂著僅剩的幾個持槍的研究員絕望的抵抗徑直去取走任務要求的資料時,一道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倏地傳入了他的耳畔。
“法國的暗殺王,就此停手吧。”那是一道溫潤平和的男聲,“我不想在英國的腹地與你產生衝突,但你應該也不會希望自己被絆在這裡吧?”
魏爾倫略微偏過了頭,望向了正朝向著他的方向的監控探頭。
因為早先就已暴露了行蹤,他也沒有特意去毀掉沿路上的監控設備,此刻牆上的探頭上依舊有著象徵著運行中的紅點閃爍。
“如果我說‘不’呢?”魏爾倫不帶任何笑意地勾了勾唇,正當他抬手想要毀去牆上的監控之時,一道令他熟悉又陌生的赤芒突然自他視線的死角飛馳而至,在那一瞬,他身周的空間似乎連帶著一併發生了某種扭曲。
以魏爾倫的速度自然稱不上反應不過來,只是那道能量狂暴而迅猛,饒是以他的力量也不過是勉強與之相持了片刻,緊接著就被撞出了走廊,在接連穿透了數層經過特殊加固的牆面後才堪堪停了下來。
一路上的監控探頭此刻已然全部轉向了魏爾倫所在的方向,那閃爍著的紅光仿佛連成了一片,“還沒有到需要我們對上的時候,魏爾倫。”
就在魏爾倫拍著肩頭的塵土蹙眉的同時,上層的命令也同步傳達了下來,示意他先行撤離。
“莎士比亞居然守在了這裡……他是對的,先撤退吧。”
也正是他撤離回到法國後,才從情報人員那邊得知了少許有關莎士比亞的信息。
但除了像重力這般純粹且幾乎在物理層面上堪稱無解的能力以外,更多超越者的能力並沒有那麼直白,光靠表現來看很難猜測對方能力的實質,莎士比亞的異能就是此類中的一員。
牧野裕司聽完沉思了片刻,“赤芒……也是重力麼?是反射類的異能?”
魏爾倫中止了回憶,“不,不太像,至少在我的印象中,當時的那個任務里,我應該沒有用上這種程度的能力才對。”
他緩緩地補充著,“而且,當時除了我所站著的位置之外,其他地方並沒有遭到破壞的痕跡,這點也不符合重力的表徵,如果不是我所受到的衝擊是真實的,我或許會認為那是精神類的攻擊。”
“但不論如何,對方的能力很棘手。”魏爾倫對莎士比亞的能力下了定論,“我倒是並不介意這一點,即便我的異能沒有恢復,我也不可能永遠躲藏下去,鐘塔侍從早晚會來找我的麻煩……只是阿裕你沒必要牽扯進來。”
牧野裕司回憶了一下自己一箭三雕的大計,立刻認真否認了魏爾倫的說法,“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再說這種話了魏爾倫。”
要是魏爾倫帶著莎士比亞跑去別的地方干架了,那他才是哭都沒地方哭!
他這會腦門上的流血buff已經消了大半,太宰治又給他發消息說自己在調查森先生交給他的新任務,讓他最近安分點。
牧野裕司看完,從字裡行間只讀出了‘太宰治最近沒空管他’這幾個大字,渾身上下瞬間充滿了搞事(拆家)的動力,恨不得立刻親手把莎士比亞打包塞上飛機加急快遞過來給森先生來個‘大驚喜’。
但是出于謹慎,牧野裕司還是多問了一句,“除此之外,你有聽說過莎士比亞為人如何麼?”
魏爾倫則是還沉浸在最小的弟弟對他的關心中無法自拔,聞言才勉強再度回憶了片刻,“你是想問他會不會濫殺無辜麼?至少在我離開法國之前,我都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莎士比亞濫殺無辜的傳言,大部分的超越者也約定俗成地不會隨意將普通人牽扯進自己的恩怨中。”
甚至就算是在魏爾倫最憎恨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也從未濫殺過普通人,雖然他更多地只是秉持著自己的傲慢,只對他覺得值得自己出手暗殺的目標出手,但至少從結果上來看,他也的確貫徹了這種約定俗成的堅持。
他倏地冷笑了一聲,“倒不如說,鐘塔侍從里最凶名在外的也就只有阿加莎&mdot;克里斯蒂娜了吧?但是她不會輕易離開英國本土,所以不用考慮她。”
儘管魏爾倫已經從法國叛逃,但是在法國看來,能有資格明面上針對魏爾倫的人也只有自己……沒有人會傻到輕易放棄拉攏回一位超越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