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頁
陶野住的地方離店裡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是一種有點尷尬的距離。
開車呢,沒必要。
走路呢,又稍微有點遠。
陶野一般都是步行來回的,夏星眠跟著走多了,覺得累。
“你就當鍛鍊身體了。”陶野勸她。
夏星眠沒精打采:“我年紀大了,不比當年上學的時候。我不想站著,也不想走路,我就想坐著。”
陶野捏著她的臉來回晃,笑說:“你才多大,還「年紀大了」,想偷懶就直說。”
夏星眠便直說:“我確實是想偷懶。”
陶野使勁捏了下她頰邊軟肉,殘忍拋出倆字:“不准……”
夏星眠:“好吧……”
本來夏星眠已經決定接受現實了,每天乖乖走上幾公里,不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只要是陪著陶野,她可以說服自己「勤勉」一些。
直到幾天後,一個男人的出現。
那是個大約35歲左右的男人,個子很高,穿著成熟得體的正裝,五官很顯年輕。
看起來白白淨淨還戴個金絲眼鏡,薄薄的襯衣下,結實的肌肉卻圓鼓鼓地撐滿挺括布料。
又斯文,又充斥著濃濃的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氣息。
他走進店裡時,店裡好幾個正在喝咖啡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男人站在陶野面前,推了推眼鏡,介紹自己姓白,是朋友叫他過來的。
陶野停下在收銀台的工作,問:“哪個朋友?”
白先生:“老侯……”
陶野瞭然,點點頭,主動說:“那我們走吧。”
白先生很有教養地等陶野從前台走出來,然後再和她一起向門口走。
夏星眠在門口的小桌子旁坐著,那兩人走過她身邊時,她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說不上到底是哪兒不好受,反正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好受。
她本想問陶野要去幹什麼,是不是相親,如果是相親,那她們倆現在又到底算什麼。
可是千言萬語到嘴邊,卻只變成:“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陶野看了眼表,“我也不確定,可能還要吃個飯,如果地方遠……”
白先生接話:“沒關係,我開了車,會送陶小姐回來的。”
陶野彎著眼睛笑,“那就麻煩你了。”
兩個人走出咖啡廳,都將臉側向對方,一邊交談著什麼,一邊走向路邊的白色寶馬。櫥窗後面,夏星眠快要把臉壓在玻璃上,鼻尖都壓平了。
小燕過來抹桌子,看夏星眠像個壁虎一樣貼在那兒,忍不住問:“你在幹啥?”
夏星眠猛地轉過頭來,鼻子頭已經壓出了紅印子。她指著外面正在給陶野開車門的男人,問小燕:“這就是姐姐的相親對象嗎?”
“相親?”
小燕皺起眉想了想。
“侯老闆好像確實說過要幫我們老闆介紹相親對象來著,或許就是這位先生?”
夏星眠不說話了,但臉色是肉眼可見地變得極差。
小燕看她那個嚇人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捏著抹布原地猶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呃……廚房裡還有巧克力慕斯,你要吃嗎?”
夏星眠陰沉沉地抬起眼,說:“吃……”
小燕一滴冷汗留下來:“好,那、那要吃多少?”
夏星眠:“有多少?”
小燕:“剛做出來的,一個8寸慕斯,還有兩個10寸奶油蛋糕……”
夏星眠:“全都要……”
小燕被夏星眠那冷森森的目光盯得心裡發毛,尋思反正夏星眠吃再多花的也是老闆的錢,便飛快地跑去後廚端蛋糕了。
三個大蛋糕一端上來就鋪滿了圓桌。
小燕體貼地沒有拿叉子,而是拿了個大湯勺來。
夏星眠自覺接過去,用湯勺挖起一大塊慕斯塞進嘴裡。含住那口慕斯後,她的臉頓時鼓得連下巴都沒了。
一整天,夏星眠什麼都沒做,就坐在桌子邊拿湯勺干蛋糕。
巧克力慕斯先被吃完了,然後又是半邊奶油蛋糕,她把湯勺捅進另半邊蛋糕時,咀嚼吞咽的動作越發變得機械。
她連一口水都不喝,就是一勺接一勺地吞蛋糕。
吃到後來,夏星眠的鼻子、臉頰、甚至眼睫毛上都沾到了奶油。
袖口、手指。
唇角、耳邊的碎發。
都是奶油。
天剛黑,陶野推門回來,就看見了奶油做成的夏星眠坐在門邊,抱著一盤還沒吃完的奶油蛋糕和圓滾滾的肚皮,眼眶微紅地瞅著她。
“我還想著要不要帶你出去吃晚飯,看來是不用了。”
陶野笑著把鑰匙和手包放到收銀台後面,走過來,坐到夏星眠對面。
“很餓麼?怎麼吃了這麼多。”
小燕恰是時候地從後廚門帘里探出頭,說:“不止這一盤,她還吃了一個8寸慕斯和另一個10寸的奶油蛋糕!”
陶野一聽,笑容消失了。
“怎麼能一口氣吃這麼多東西?”
她語氣也變得嚴肅許多,眉頭不禁皺起來。
又問夏星眠:“都沒有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