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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
這個名字的背後,無疑還牽隱著另一個人。
那個已經在她生活中消失太久的,曾經與她、夏星眠,都聯繫無比密切的一個人。
陸秋蕊……
這麼多年過去,世事幾次浮沉往復,時到今日,陶野依然很難去概括她對陸秋蕊的看法。
喜歡嗎?
答案應是否定的,她喜歡的是夏星眠。
討厭嗎?
答案似乎也是否定的。
其實她應該討厭陸秋蕊。
畢竟夏星眠年輕時那麼痴纏過陸秋蕊,又從陸秋蕊那裡收穫了無數傷害,這個人作為她的情敵,恆該得到她的討厭。
可是,陶野捫心自問,又覺得她對陸秋蕊似乎從未憎惡過。
……
那個人會像夏星眠一樣,跟在她的身後,叫著「姐姐」。
也會眯著眼睛耍賴似的倒在她肩頭,和她細數今天遇到的煩惱。
會花很多不必要的錢買很多不必要的酒,叫她過去坐在自己身邊,卻不叫她陪酒,只是溫一壺茶或一杯奶來給她喝。
會給她笨手笨腳地織圍巾。
會給她彈琴。
還會用微微沉痛的目光看著她,嘴唇輕輕一個翕動,耳語似的,呢喃著:
我喜歡你。
陶野不知道陸秋蕊喜歡的究竟是夏星眠還是自己。至少在她看來,從各種理性客觀的角度推導,陸秋蕊都應該是喜歡夏星眠的。
可是陸秋蕊望向自己的那種眼神,她又無法說服自己完全忽視。
那樣……快要呼之欲出的留戀……想得太遠了。
陶野才想起,她這時該探究一下夏星眠為什麼給唐黎打電話才對。
這4年裡,陶野反思之前的所有感情,得出了不少結論。
其中一個結論就是:只會自我內耗的瞎猜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遇到什麼類似於誤會的事,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口問一問,問清楚就好了。
於是她從手機通訊錄里找出了唐黎的名字。
稍稍準備一下措辭,打過去。
沒多久,唐黎接起了電話。
只是語氣不太好。
“陶小姐,你也是稀客啊,四年了,我們終於又說上話了。”
“抱歉……”陶野先致歉,“之前一直沒有再聯繫過,這次這麼突然聯繫你,是我人情沒做好,對不起了唐助。”
唐黎哼了一聲,還是因為陶野的禮貌而放軟了態度,“你有什麼事嗎?”
陶野:“我……”
唐黎忽然意識到什麼,打斷她:“你不會是和夏星眠一個目的吧?我告訴你,保險箱的鑰匙我絕對不會給你們的!”
“保險箱鑰匙?”
陶野咀嚼了一番這個字眼。
“夏星眠找你,是為了問這個東西?”
唐黎的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
“你們能不能放過陸總,陸總她已經很可憐了,說到底,她真的有那麼對不起你們嗎?你和夏星眠當年花的每一分錢都是陸總給你們的,她給了你們那麼多。可是、可是後來她真的有強迫過你們任何你們不願意做的事嗎?”
她越說越悲痛。
“她從來都只敢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看你們!現在她死都死了,你們居然還是……只想著她的錢……”
陶野愣住。
半晌……
她有些結巴地問:
“陸秋蕊她……死了?”
“真是可笑。她生前最用心對待的人,居然在她死後4年才知道她的死訊。”
話至此,唐黎罵都不想罵了。
“我不想再聊下去了,有什麼問題以後再問吧……陶小姐……”
握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陶野呆在原地。
佇立許久。
在小燕終於拎著涮拖把桶回來和她打招呼時,陶野才記起輕輕鬆開握得太緊的手機。
她低下頭,看向掌心裡被手機金屬礦硌出的紅痕。
恍惚中,她忽然意識到,在剛剛流逝的那些分鐘裡,她其實……
是很難過的。
.
夏星眠在駕校待了一整個晚上,都九點鐘了還沒結束。
教練明明和她說騎摩托很簡單的,可是她真的上手了才發現,哪有那麼簡單!
D照考試用的是三輪摩托,和汽車駕照一樣,科一科四是理論考試,科三是簡單的上路,科二的三個項目卻有點難了。
摩托的科二是半坡起步,繞樁,單邊橋。最難的就是半坡起步和繞樁。
教練站在坡上,嘴皮子都說幹了:“拉手剎啊!放,放下,捏離合,掛擋,掛1擋,踩檔杆!給油,松腳剎!還有離合,離合你倒是也鬆開啊!”
夏星眠一把放開了離合和腳剎,車子直接彈射出去,差點把教練撞到牆上。
教練躲在路標杆後面,擦著汗,鬆了口氣:“行了行了,彈射起步也算是起步了,能過這個坡就行。單邊橋你之前練得挺好,下次來再練繞樁吧。”
夏星眠望了眼繞樁區,還沉浸在終於過了半坡起步的喜悅里,屬於是「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覺得我行了」的狀態:“我去騎一遍繞樁行嗎?就當提前熟悉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