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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開口時,她語氣里已經沒有笑意:“小滿,別入戲太深了。”
有點冰冷的話像一桶水,潑得夏星眠狼狽不堪,心涼刺骨。
原來這些天,其實一直都僅僅只是過家家而已。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細節。
都是意亂情迷時的假話。
都做不得真。
是她入戲太深。想得太多了。
“如果我再說一次「我不會走」,是不是就太像個舔狗了?”她笑著問。
陶野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不該這樣說,翻身轉了過來,低聲和夏星眠道歉:“對不起,我……”
“沒關係。我不會走,真的不會走。”
夏星眠在陶野剛轉過來的時候就吻住她,邊吻邊繼續說。
“我可以再說無數遍,你想聽多少遍我就說多少遍。姐姐,你喜歡麼?喜歡這樣的小舔狗嗎?”
她不怕被說是舔狗,事實上她很希望自己就是陶野的一隻狗,永遠臥在陶野身邊。
她曾經擁有最不可踐踏的尊嚴,和最不可摧折的傲骨。但這些東西在她那晚開口哀求陸秋蕊時就已經捨棄了。
所以她不在意了。
她現在全身細胞都在興奮,她覺得自己做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一件事。
因為她最沒有膽氣對陶野說的話,一句是「我喜歡你」,另一句是「你喜歡我嗎」。
而她現在問出這個問題,很有可能可以聽到陶野對她說出「喜歡」兩個字。
這一次的「喜歡」,和這一場假戲無關。假關係會散,但她這一輩子都會一直是她的狗。
如果陶野說喜歡,那麼,她也就斗膽當做她們互相許諾了一輩子。
“姐姐,喜歡我這樣的小舔狗嗎?”
她急切地反覆問。
陶野被她吻得臉色潮紅,開始喘氣。
喘著,斷斷續續吐出兩個字:“喜……歡……”
夏星眠滿足地笑了,眼眶裡漫上了開心到極致的淚。
她是心比天高的飛鳥,是金絲籠困不住的天鵝。可她現在自折雙翼,是飛,是落,都乖乖地俯首交付於眼前這一人。
做天鵝是很好。
可為了你,我也情願做風箏。
——只要你願意握著線,我就甘心薄成一片紙。
第41章
我想你陪著我
回國以後,剛剛好暨寧大學的考試周結束。
周溪泛考得精疲力盡,在床上還沒躺兩個小時,就被剛落地的夏星眠一個電話生生拽起來,約她半小時後學校門口的奶茶店見面。
“祖宗,你是在國外玩兒好了,我可快被試卷烤糊了。”
夏星眠沒有接她的話和她打趣,而是悶悶地說了聲抱歉。
周溪泛一聽,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妙。立馬從床上滾起來穿褲子。
前段時間的強寒流已經過去了,天氣慢慢好了起來。
今天還出了太陽。
推開奶茶店的門,周溪泛便看到夏星眠坐在床邊的高腳椅上,支著下巴,靜靜地發呆。
窗外陽光透入,店裡金燦燦的,一眼望去滿是滿暖。可夏星眠的臉凍著冰,光並不能鋪入她的眼底。
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從那場強寒流中走出來。
周溪泛才走過去在她身邊坐好,還沒來得及開口打個招呼,就聽到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很輕地問:
“你覺得讓一個只相信一見鍾情的人,對另一個人日久生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怎麼了,一副受了情傷的樣子?”
“我問你話呢。”
“嘖……”周溪泛思考了一下,“其實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相信一見鍾情的人一般都比較講究眼緣,可是如果她們對一個沒眼緣的人養成了習慣,離不開了,那到最後結果是一樣的。”
“這樣啊……”夏星眠這才笑了出來,對周溪泛這個回答非常滿意的樣子。
周溪泛有些擔憂:“你狀態可不太對。”
“是不太對。可我還有什麼辦法?”
夏星眠疲憊地在窄長桌子上趴下來,下巴擱在小臂上。
“她那麼明顯的不喜歡我,我除了找一個可能性麻痹自己,還能怎麼樣才能堅持下去。”
周溪泛知道夏星眠說的是陶野,直言:“她不喜歡你,你換一個人去喜歡就好了。我可警告你啊,有句話叫「舔狗不得好死」。”
夏星眠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晚她那些不知廉恥的話。
她五指陷入額前黑髮中,垂著眼,卻笑了。
陶野說了「喜歡」哎。
那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
“周周,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夏星眠把臉埋進臂彎。
周溪泛很少能聽到夏星眠叫她「周周」,尤其是成年以後,她們更多的是使用「你」「我」這樣直接的代詞。
在她記憶中,印象比較深的上上一次夏星眠喊「周周」,是在夏懷夢離開半年後。
那年夏星眠11歲。她說:“周周,我好想姐姐。”
上一次則是在夏父夏母死去的那一天,那年夏星眠18歲。
她站在父親與母親的墓碑前,蒼白地,平靜地,目光如一潭死水。聲音毫無起伏地說:“周周,你說,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人會永遠都不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