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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一路吻到了陶野的耳朵,吻過的所有皮膚都泛起大片的紅暈。
陶野被她壓在了牆上,眉頭一直微微皺著,耳垂已經被咬出了血印子。
她似乎知道,眼前這個人只是把她當成了另一個人,她的手放在女孩的肩頭,想推開她,可指尖又輕輕地攥住了那肩頭雪白的毛衣。
她看女孩的眼神,像是看著一件自己不配企及、卻又能夠意外擁有片刻的,世上最美好的藝術品。
那麼潔白,沒有瑕疵。像天鵝,雪花,白鷺鷥的女孩子。
落魄得一無所有,仍然帶著清冷的傲然貴氣。
當她垂頭親吻到陶野的手腕上的刺青時,陶野恍如夢醒,馬上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目光有些驚慌。生怕自己手腕上那兩個被掩埋的字侵染了懷裡這個乾乾淨淨的女孩似的。
女孩沒說話,只是抬起醉眼,冰冷地看了眼陶野。
夏星眠自己裝在那個軀殼裡時,都不知道她的眼神看上去竟然有這麼遺世獨立的距離感。
可仔細想想,那些年,她的確是寡言又冷漠的。即使心裡沒什麼惡意,眼裡也總是含著死氣沉沉的冰冷的光。
這一眼的距離感,竟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也把陶野永遠拒絕在了一步之外的地方。
她關上了視頻。
視頻的後面,陶野像只溫順的動物,帶著一點瑟縮,和即便害怕也忍不住朝對方靠近的深深嚮往,屈服地、沉默著對她予求予取。
她沒法再看下去了。
多看一眼,都令人心疼得胸悶。
緩了一會兒,她向下翻了一頁,打開了第二天清晨的監控視頻。
一大早,臥室門被打開,年輕的自己皺著眉走出來,腳步飛快,只在出門的時候向後瞥了那麼一小下。
夏星眠記得自己瞥的這一下。
記憶中,那短暫的一瞬,她看見陶野光裸著坐在床上,垂著頭,揉著肩上撞到床板留下的淤青。
年輕的夏星眠離開不久,陶野也走了出來。
她已經穿好了衣服,但襯衫領口露出的皮膚依然可以看見很清晰的咬痕與吻痕,紅白相間,還有凝固了的血漬。
她看起來很疲倦,昨晚對她來說,應該是很累的一晚。
即便很累,陶野也還是做起了家務,幫忙把公寓收拾乾淨。
她把能歸置好的先歸置到原來的位置上,又將床單被罩枕頭抱到衛生間去洗。
出臥室兩步,就有一個紅本本從枕頭與床單的夾層里掉了出來。
陶野蹲下去撿起。
她打開了那個小小的學生證,盯著看了一陣子。
嫣紅的嘴唇緩緩翕動。
很明顯,她在無聲地默念「夏星眠」三個字。
然後她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原來她的名字寫出來是這樣的,夏天……睡著的星星……”
“真好聽……”
陶野合上了學生證,摩挲了須臾,站起來,向衛生間繼續走。
快消失在畫面里的時候,她幾不可聞地輕嘆了口氣,自諷一樣,含笑的語氣里有說不出的難過。
“我的名字……就沒這麼好聽呢。”
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時,好像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姓名,都是配不上的。
夏星眠按了暫停鍵。
她用曲起的指骨抹去眼角的淚,起身,走到窗台邊打開窗戶,讓新鮮冷空氣灌進肺里。
在風的輔助下,她的呼吸才通順了一些。
她從未見過陶野自卑的樣子。
從來沒有。
這是第一次。
陶野之前不會接客,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包養。甚至在她之前,陪酒都是不願意的。雖然流落風塵,可她顯然是風塵里最潔身自好的一個人。
這樣的人,怎麼會就這樣輕易地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孩上了床?
夏星眠又想起第一段視頻里陶野的目光。
她相信在那一刻,陶野不想去深究什麼,陶野和她一樣,都在放縱自己。
陶野在放縱的,是什麼呢?
這是她們的初遇,還沒有太深的羈絆。她既沒有住進陶野家,也沒有成為被陶野養的小奶狗。這個時候,她們兩個人在任何意義上都並不能算是互相擁有。
可是陶野的眼睛裡,卻已經隱隱出現了害怕失去她的沉痛。
答案似乎已經在心底了。
夏星眠捂著額頭低低地笑,眼眶又紅了。
夜風吹拂過來,撩起她鬢邊的頭髮,發尾輕輕點掠著領口的金屬別針。
姐姐……
我們錯過的,比想像中還要多。對麼?
第67章
被顛倒的過往
雪夜,路燈昏黃的光柱里密密麻麻的飛雪。
路燈下,纖細的身影沉默地站在那兒。長發燙著卷,風把發尾帶到了臉上,遮得只能讓人瞧見尖而白膩的下巴和紅潤飽滿的嘴唇。
她垂著頭,手裡握著亮屏的手機,似乎在等什麼人的消息。
天太冷了。她的大衣扣得很嚴,可脖子上空蕩蕩的,少了條大街上大家都會戴的圍巾。
夏星眠抱著袋子,急匆匆地走向她。唐黎小跑著跟在她身後幫她撐傘。
走到陶野面前,夏星眠呼出一口白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