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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忽然泛起層層漣漪,魚竿的頂部被牽扯著搖晃。
兩個人馬上站起來收魚竿。
夏星眠用盡力氣收線,喘著氣說:“你這魚餌居然還真的管用!”
“那可不,你知道我老爸是幹嘛的?”
“打漁的?”
“不,他是網警。”
“……?”
“專業釣魚二十年,你不得不服。”
“這是冷笑話麼?”
“難道不好笑?”
“……”
“……”是魚群經過,兩竿同時釣上來了四條,條條肥瘦均勻。
夏星眠和溫燦收了魚,帶回酒店給後廚,讓幫忙加工了一下,作為今天的晚餐。
吃晚餐的時候,夏星眠說:“我準備去環遊世界。”
溫燦:“哎喲,我還以為你要在瓦爾登湖旁邊呆一輩子呢。”
“上半年演出攢了些錢,除去耳環,還剩下不少。足夠我旅遊一大圈了。”
“出去散散心也好……”溫燦吐出一塊魚骨頭,“散完心,就乖乖回樂團繼續彈琴。”
夏星眠不置可否,只埋頭吃魚。
溫燦將吃完正面的魚翻了個面,裝作不經意地問:“你真不去再試著找一下陶野了?”
夏星眠戳著碗裡的魚肉,輕聲說:“她應該不會想讓我再去找她了吧。”
“也對……”
“嗯……”
夏星眠忽然想起西蒙?波娃寫的一段話。
——“我渴望能見你,但我絕不會主動開口要求要見你。這不是因為驕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無驕傲可言。而是因為,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的見面才有意義。”
她有些自嘲地想,名著之所以為名著,就是恰恰好道出了一些人內心深處無法組織妥當的憂愁。
陶野一定知道,她在她面前,早就毫無驕傲可言了。
那麼陶野知不知道,她在等待一個她們相見的意義呢?
……
.
在瓦爾登湖又住了一段時間。大概一個月?兩個月?她也記不清了。
做好準備後,她收拾了行囊,開始她的環遊世界。
溫燦的休假結束了,得回樂團去繼續忙。其實她要是不忙,倒是很樂意陪夏星眠週遊世界,不過她又神經兮兮地說:“哎呀這樣也不好,你是個彎的,我怕你會愛上我。”
夏星眠:“你想太多了。”
溫燦走的時候抱了抱她,說:“不管你以後彈不彈琴了,你永遠都是我最喜歡的小師妹。”
夏星眠玩笑般問她:“阿燦,是只對我一個師妹這麼好,還是對所有師妹都這麼好?”
溫燦笑:“我說了的嘛,只有你這樣黑頭髮黑眼睛的同胞,我才好代入好姐姐的角色啊……”
“哦……那之前有一個叫陸秋蕊的師妹,想必你對她也很好了。”
“陸秋蕊?”
溫燦摸了摸腦袋,很是疑惑。
“陸秋蕊是誰?”
“一個朋友。”夏星眠皺眉,“你不認識她嗎?她和我說她也是插rlie老師的學生。”
溫燦搖頭:“沒聽說老師收過一個叫陸秋蕊的學生呀。”
夏星眠:“那……可能是在你之前收的吧,所以你也不清楚。”
溫燦聳肩:“或許吧……”
兩個人也沒在意這個小插曲,夏星眠繼續送溫燦到酒店門口。
“你還有幾個月就要重新開學了,恐怕逛不了幾個景點喲。”溫燦臨走時還不忘調笑一下夏星眠。
“還有一年就畢業。逛不完的,畢業後繼續好了。”
“我知道你無心彈琴了,不過,想彈的時候,歡迎你隨時回樂團。”
夏星眠想了想,問:“你說,以我現在的名氣,我可不可以自主支配演出頻率了?”
溫燦:“當然可以,你已經很有名了。就算神隱几年再復出,鋼琴界也會一直保留你的一席之地。”
夏星眠低頭笑了,囁嚅:“這樣的自由,真好啊。可只有一點不好。”
“什麼?”
“它來得太晚了。”
溫燦心情複雜,想安慰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又抱了抱她,說保重。
夏星眠拍著她的肩頭說你也是。
溫燦前腳走,夏星眠後腳就拖著行李箱出發。
她的旅行沒有精確的終點。與其說是週遊世界,不如說是在全世界漫無目的地遊蕩,買機票純粹隨機刷新,首頁刷到哪個國家就去哪。
今天是美國,明天是加拿大,後天是新加坡。
大後天迷迷糊糊一轉悠,可能又回到了美國某個邊境小城。
行李箱裡裝著幾個玻璃罐,塞得滿滿的星星糖,還有一條米色圍巾和一條白色圍巾。
角落裡塞著一隻毛線織成的小熊,箱子內兜里放著紙幣疊的千紙鶴。
有人問起她箱子裡裝的是什麼的時候,她就回答:
箱子裡是我的家。
人家就瞭然於心地點頭,說,四海漂泊的人嘛,箱子裡那點衣服確實就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