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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否認道:“我沒有喜歡她。”
周溪泛追問:“那你就是單純把她當朋友?”
夏星眠也不確定了:“這……也不是……”
周溪泛:“那你把她當什麼呢?”
夏星眠怔了怔。
是啊,當什麼呢?
其實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只有在陶野面前,她才可以不必做偽裝。不論是家道中落後的故作頑強,還是打小就養成的克己壓抑的性格。
在陶野的身邊,她才可以脆弱,也可以有欲望。
這聽起來並不是件好事,「脆弱」和「欲望」,一聽就有种放縱著自己往泥潭裡陷的感覺。
但她和陶野提起這種感受時,陶野卻說:“其實人們最真實的那一面本來就沒有想像中那麼純潔,也沒有那麼堅強。放鬆點,你只是更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活著罷了。”
正常人……
她只是在變得更像一個正常人。
陶野總是對她有著無限的包容,和幾乎沒有底線的理解。像縱容親妹妹的姐姐。
她給她的這種理解,讓她的許多執念、許多困惑、許多自己給自己加設的路坎,都輕掠地釋然了。
“我把她當……”夏星眠沉吟半晌,隨意地笑了笑,“算了,現在想也想不清楚,以後可能會明白吧。”
周溪泛意味深長地一笑,“就怕等到你明白的那一天,已經陷進去太深咯。”
夏星眠沒有在意周溪泛的這句話,她又走神了。
走神時,指尖不經意一滑,手裡的課本刷刷地翻回到了扉頁。聽到紙張聲音,她下意識低了頭去看。
目光接觸到紙面的那一刻,眼底瞬間忍不住的溫綿笑意。
周溪泛也悄悄斜了眼去看。
只見那頁的頁腳上,除了端正的「金融2班夏星眠」幾個大字,下面還有很新的三個小字。
【夏小滿】
.
下午的課才上了一半,夏星眠突然收到了陸秋蕊的簡訊。
簡訊內容很簡單——
【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現在過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才見過今天又要見,按理說陸秋蕊不會有連續兩天看見她的興致。
但這位主發了話,她也只能按吩咐過去。雖然她們的金主金絲雀身份已經結束了,但她畢竟還在拿著她資助的錢上學。
她收拾好包,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提前離開了教室。
今天的天氣不錯,出了太陽。
冬日的陽光沒有那麼明媚,照在身上很舒服。
校門口,一輛紅色法拉利停在路邊。敞篷里,陸秋蕊戴著墨鏡坐在主駕駛座,右邊副駕座坐著一個穿酒紅綢襯衫的女人。
夏星眠走近時,被女人耳朵上什麼東西反射的陽光刺了下眼。
光滑過後,她看清了那對銀色耳環。
——是陶野。
陶野也轉過頭來看她,嘴唇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樣子。
陸秋蕊把胳膊搭上了陶野的肩,很自然地攬住她。拉下來一點墨鏡,似笑非笑地看向夏星眠,挑釁似的。
“這就是我上次簡訊里說的,我喜歡的人。”她又摟得更緊了一點,“很漂亮吧。”
夏星眠不是沒有見過陸秋蕊和陶野在一起的樣子。她見陶野的第一面,陶野就坐在陸秋蕊的懷裡。
可現在分明又和第一面時不同。
她盯著陸秋蕊摟著陶野的胳膊,也不知道這畫面哪裡不順眼,反正就感覺哪哪都不太順她的眼。
夏星眠皺起眉,“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給我看她?”
陸秋蕊冷笑,“對,沒錯,就是給你看一眼她。讓你看看清楚,你夏星眠在女人堆里到底算個什麼貨色,讓你清醒清醒,你有多可笑。”
夏星眠便盯著她們看了一會兒。
她眼一轉,目光直直地盯向陸秋蕊,面無表情地問:“好了,看完了。我可以走了麼?”
陸秋蕊勾起的唇角緩緩放平。
“你最近的骨頭可是越來越倔了……”她眼裡流露出幾分輕蔑,“你是覺得我會更喜歡這樣的你?想這樣勾引我啊,也太蠢了點。”
夏星眠輕笑一聲,“陸秋蕊,3年前你公司沒做大的時候,你可像個正常人多了。暴發戶的總裁都像你這樣麼,剛從油鍋里撈出來似的。”
陸秋蕊聽到夏星眠說她油,臉色變得陰沉了,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捏得咔咔響。
她瞥了眼夏星眠裹著石膏的手,又冷笑。
“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敢這麼和我說話。”她眼底隱隱透出了陰戾,“另一隻手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夏星眠右手露在石膏外的指尖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一直沉默的陶野忽然主動靠在了陸秋蕊的肩上,又柔又媚地細聲說:“陸總,我們走吧。”
陸秋蕊緊繃的表情放鬆了許多,揉了揉陶野的胳膊,“曬著了?”她問。
陶野眯起眼睛,眼尾微微翹起,像撒嬌的狐狸。
“嗯,好熱。”
天空的雲又移遠了一些,陽光更濃了。映在光滑的紅色車面油漆上,比直照更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