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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野見了,上前抱起箱子,先把路清理開。
她低頭看著箱子裡的小白狗,彎彎的眼睛含著笑。
“好可愛啊。”
趙雯哼著笑了一聲:“你呀,就喜歡這種白不拉幾的東西。”
陶野抬起頭,笑著問:“不可愛嗎?”
趙雯:“我可奉勸你,別管這破事兒。你看它這樣子,估計快要病死了吧,在這兒這麼久都沒人管,你可別上趕著當冤大頭。”
陶野沒說話,右手伸進箱子,摸小白狗的腦袋。
趙雯嘖了一聲。
“花錢不說,關鍵是——”
她乾咳一下,左右環顧,見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認真地提醒。
“你別忘了你有哮喘,貓狗的毛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小時候的病而已,現在已經控制得很好了。醫生說,不是極端情況,不會復發的。”
陶野眨了眨眼。
“你看我現在,慢慢接觸了酒吧的菸酒氣味,也試著上台跳舞,運動量試著一點一點增加,不也沒出過什麼事嗎?”
趙雯哼了一聲,裝作不耐煩的樣子:“無所謂,我也懶得管你這閒事兒。你記得戴好口罩就行!”
陶野從包里取出口罩戴上,然後抱起紙箱子,和趙雯致謝,告別。
她連夜打車去寵物醫院,將狗送去治療。
填單子的時候,填到寵物姓名欄,她想了想,忽然想起小狗身體底下墊的那些剪碎了的衣服。
其中有一塊布料,似乎是衣領位置,上面用有些褪色的黑筆寫了一個「滿」字。
她想:要不……就叫小滿吧。
這個字寓意不錯。她也希望這隻狗狗以後都遠離病痛,永遠幸福、美滿。
想到這裡,陶野側過頭去擋著臉打了個噴嚏。
這隻狗狗……
她好像真的有點過敏。
狗毛對她來說確實很危險。不過,都沒有人肯救它,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小生命就這麼死在寒風中。
治了一晚上,狗子的命保住了,但後面還得繼續來持續治療。醫生說它是基因里有遺傳病,可能就是因為不好治才被遺棄,後續治療費是一筆不小的數額。
陶野說沒事,她會帶它來堅持治療的。
帶狗回家以後,狗子很開心,到處跑。陶野隔離出來了一小塊地方專門鋪了層毛衣做狗窩,然后里里外外重新打掃了一遍。但凡沾了點狗毛的沙發罩和桌布都扯下來仔仔細細洗了個透。
她的大部分布藝用品都是白色的,包括床單,被罩。另一些東西雖然不是白色,但也是簡單樸素的淺色,整個屋子看上去非常乾淨。
她見狗毛都洗掉了,房間又恢復了一塵不染的樣子,一直緊著的那口氣才松下。
一垂眸,卻又看見了還沾著水珠的手。
雪白的手腕上,暗色的刺青,就像白布上沾連的狗毛,似乎有著一樣的令她窒息的風險。
她僵住了短暫的一瞬。
然後她馬上捂住手腕。
過了兩秒,她飛快地放下袖子,遮住那裡。
指尖隔著衣袖按在鳶尾花上。輕輕摩挲兩下,還能隱約感覺到那裡脈搏的跳動。
汩汩、汩汩。
她按住脈搏,不禁走神。
很多人都問過她,為什麼要紋一朵鳶尾花。
他們有的人一臉八卦地說,鳶尾花代表著絕望的愛,她肯定是經歷了什麼情傷。
還有的人說,鳶尾花的花語是我永遠想念你,說她可能有一個已經逝去的前任。
她每次都只是搖搖頭,笑著說,沒有,沒那麼複雜。
真的沒有那麼複雜。
她從不講究什麼花語,什麼隱喻。
趙雯聽她這麼說,笑道:“屁咧,那你紋它幹嘛?”
她說:“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其實……只是因為這個圖案的形狀剛好可以蓋住一些東西?”
可惜啊。
有些痕跡,只能遮蓋,不能重新抹成一張白紙了。
陶野重新埋下頭,繼續仔細搓洗掉白床單上的小狗爪印,搓得非常用力。
她像是患了某種有些走極端的潔癖,只要是她目光能觸及的東西,一點點污漬都不被允許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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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夏星眠給小夏星眠上完課,精疲力盡。
剛剛教課的時候,她又很有幸地目睹了父親言語嘲諷當年的自己的畫面,沒忍住,站出來說了兩句。
17歲的她簡直就是個悶蛋,被父親罵了也不還口。她跳出當時的心境,作為旁觀者再去看,便能看出許多不公來。也恨自己不善言辭,總一個人默默受委屈。
站出來維護了小夏星眠後,小夏星眠看她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夏星眠對她解釋:“其實我不止是為了你才這麼做。”
可小夏星眠只是紅著耳朵,揚起下巴哦了一聲。
媽呀……
自從見到小時候的自己,夏星眠心裡感慨出「媽呀」這倆字的頻率就高了好幾倍。
和「媽呀」倆字出現得差不多頻率的,還有另一個詞:“怪不得”。
怪不得,當初她會愛上「陸秋蕊」了。
面對一個和自己重合度這麼高而且又更加成熟的靈魂,誰都會產生迷戀的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