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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插rlie多少被打動了,答應她,見她一面。
他們約在琴室見面。
夏星眠努力想復原當時插rlie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驚艷到插rlie的那個場面,姿勢都擺得一模一樣,插rlie一進來,她就開始彈。
自從來到這個身體,她還沒來得及摸過琴,結果一彈,她就發現了哪哪都不對勁。
彈完後,就連插rlie都說:
你技法不錯,甚至有點兒我親傳的味道。但可惜你的身體似乎並不是從小就練習鋼琴的,這雙手的長度與骨骼也很普通。
或許你可以到達一個讓外行人嘆為觀止的水平。但手指的柔軟度與靈活度是需要老天恩賜的。顯然你沒被恩賜。
簡而言之,這個身體沒有天賦。
她最多唬唬外行人,想要走職業鋼琴的道路,還是被身體素質給限制住了。
不過插rlie還是留了她的聯繫方式,說挺欣賞她的,可以交個朋友。
夏星眠看著這個身體的手,試著來回活動。
確實不如她的手那麼靈活柔軟,長度也欠一些。怪不得有些複雜的指法它無法做到。
看來還是得走商路。
插rlie正要走出琴室大門的時候,夏星眠忽然抬頭,叫住他。
她說:先生,您剛剛說我們以後是朋友了對嗎?
插rlie轉過臉,點了點頭。
她又說,那您有沒有朋友當老闆的,我才畢業,想找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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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買了本日曆,在差不多要回國去找小夏星眠的日期上畫了個圈,倒著數,她只有300天左右的時間了。
畫圈的時候她忽然想:要不變通一下,不要那麼暴力地壓迫年輕時的自己,她就也不必非得做暴發戶。只要在小夏星眠21歲時引導她和陶野見面就好了。
但她馬上意識到,不是處於人生低谷的自己,根本就不會一次性喝那麼多酒。
不喝醉,還怎麼和陶野一夜情結緣?
甚至想得深一些,不是在驕傲被摧折得最低賤的時候,她或許都不會愛上那個給予她最寶貴的溫暖的陶野。
她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了。
所以她知道,除了原本那條路,其實她別無選擇。
一定要見面才行啊。
一定要愛上她。
夏星眠進入了插rlie幫她介紹的公司。
說到這份工作,琴室里她開口跟插rlie說這事兒時,她自己都覺得不合適。
人家才客氣地說以後交個朋友,然後她馬上就跟人提要求,插rlie臉上也有點尷尬。
不過她也顧不得禮節了,時間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最寶貴的東西,沒空去彎彎繞繞。
走的時候,她和插rlie保證,為了感謝他的幫助,她以後一定會引薦一位真正的天才小鋼琴家給他做學生。
公司在美國。
她從日本無縫飛去美國,用最快速度辦完一切手續。
她在國外焦頭爛額了一個月,忙入職,忙著將那些接觸到的業務與自己的知識儲備融會貫通。
某一天,張萍給她打電話,支支吾吾的。
夏星眠一邊埋頭忙一邊說:“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張萍:“唉……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養狗嗎,你爸和我都不叫你養。昨天叫你爸去抱了一隻小狗回來,你……能不能別老在國外,回國發展其實也挺好……”
夏星眠攥緊了手裡的筆,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她現在連愧疚的空隙都沒有了。
她之前最討厭的就是商業這一塊的東西,打小她就對父親的公司沒有丁點兒興趣。後來上了大學,課業也是逼自己完成。
可現在鋼琴的路沒法走了。
她只能硬著頭皮,在商路上死磕到底。
但好在她是正經重點大學出身的金融專業,當時學得再勉強,也是認真學過的。
小時候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過父親打點公司和管理下屬的手段,起點要比普通人高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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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生平最煩應酬。
可是自從入了公司,為了往上爬,她不得不學會了交際,連帶著學會喝酒抽菸。
第一根不能拒絕的煙由頂頭上司遞給她,她接過來,點燃以後抽的第一口,就被迎面刮來的微風熏到了眼睛。
上司教她:“側著抽,眼睛眯起來,就不會被熏到。”
她說有點嗆,還有點苦。
上司:“那就抽帶爆珠的吧,萬寶路的雙爆珠就不錯,第一口咬破一個,抽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再咬破一個……”
夏星眠笑著說好我記住了。
起初是上司給遞煙她必須接,後來是工作壓力越來越大,她自己也開始在菸酒上尋求慰藉。她是個很看重自尊的人,所以在尊嚴受挫時格外需要釋放。
而真正想要抽菸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太刻板地去學。尼古丁刺激出多巴胺的那一刻,就什麼都會了。
第一回 一次性抽完一整包煙,她暈得癱在床上,趴在床邊吐了快半個小時。
好煩啊……
她暈乎乎地想:她好像在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諂媚,世故,圓滑。
搞藝術時總有自己的小世界。但混職場,她的世界便不可能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