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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痛苦和後悔,讓她不得不彎下腰,手臂墊著額頭,趴在桌子上,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動。
哭得幅度有些大,甚至有些哭得脫力。
是一封很長的信,不僅是篇幅意義上的長,還是時間意義上的長,是祁一檸在五年前寫給她的信。
是祁一檸最愛她的時候寫下的信。
別人說祁一檸冷漠、自私、無情。一開始她也這麼覺得,甚至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可後來她知道,也一直都知道,祁一檸不是那樣的人。
別人都沒見過的祁一檸,全心全力愛著她的祁一檸,只有她見過。
祁一檸這麼一個不喜歡遷就別人的人,卻為她變得溫柔又體貼,會牢牢記住她所有的喜好和厭惡,會把她朋友的話聽進去,會把她每句不著調的笑言當真。
在這段感情里,祁一檸已經做的足夠好了,至少比先放棄的她做的好得多。但現在看來,祁一檸其實,比她一直以為的都要更好。
原來她有些在乎的事情,祁一檸比她更在乎。
看到這封信,再想起最開始的祁一檸,以及後來和她在一起之後的祁一檸,唐北檬就越發心酸。
無論是言語上、行動上和態度上,祁一檸都已經為她改變了很多。以至於後來和祁一檸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讓她和祁一檸分開的理由了。就算是祁一檸要和她分手,她也會繼續死纏爛打,把祁一檸重新追回來。
但是沒想到,最後她才是那個提出分手的人。
她改變了祁一檸,讓祁一檸變成了她的祁一檸。
但是後來卻離開了她的祁一檸,甚至離別都只是銷聲匿跡,是所有離別里最過分的一種方式。
*
唐北檬幾乎哭到了脫力,從沙發底下哭到了最後陷進了沙發里,筋疲力竭,可還是睡不著,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來發泄自己看到這封信之後的情緒。
她不能去找祁一檸。
她不能讓祁一檸發現自己看到了這封信,她無比清晰地知道,現在的祁一檸,並不會希望她看到這封信,就算知道她看到了,也不希望看到她的反應。
或者是說,現在的祁一檸已經不在乎這封信了,才會寧願讓她把這封信丟了,也不在乎她會因為這封信想些什麼。
她只好不停地給自己灌酒,想讓自己沉迷在酒精里,好像酒精能將她從看到這封信的後勁中拯救出來。
分手之後,怕祁一檸和林殊意找她,她疏遠了和她們所有有關的人,本來朋友就不多,要好的也就林殊意一個,也就理所當然的,連個說話能倒倒黑泥的人都沒有。
她頭昏腦脹,窩在沙發里抱著膝蓋,像是久病初愈,被折騰得憔悴又脆弱,罪魁禍首卻是她自己。
唐北檬在沙發上躺到了快天亮,隔著窗簾都能看到從外透進來的細碎陽光,徑直的光線,漸漸穿透夜晚的黑暗,帶來溫暖的金光,澆在了她身上。
她決定還是得找個人哭一哭,畢竟祁一檸也說,想哭的時候,可以找個人聽著,不要自己悶頭痛哭。
她得聽祁一檸的話。
要是找沈瓊香,聽到她哭,估計能哭得比她還凶。
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林殊意,可林殊意估計聽完了這件事會把她罵個狗血淋頭。
唐北檬用自己重得幾乎要螺旋式上升的腦子左思右想,微信對話框翻來翻去,還是點開了和林殊意的對話框。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屏住了呼吸,攥著手機的指尖突兀地一顫,可哭腔還是不自覺地從喉嚨里冒了出來,
“阿殊……”
*
再醒過來的時候,唐北檬已經躺在了臥室床上,床頭的電子鬧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
後來又做了夢,一整天的夢,具體的細節已經記不清,但應該還是夢到的祁一檸,祁一檸似乎在給她說些什麼,不記得具體內容,只記得聲音是好聽的,好聽到她覺得自己做了個好夢,睡了個久違的好覺。
她眨眨眼睛,口乾舌燥,頭疼得像是有人在腦子裡敲釘子,卻沒有完全能想起來昨天她到底喝了多少。
對了,她昨天好像還找了林殊意,可能不是昨天,是今天早上。
唐北檬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卻還是不想動彈,雙手雙腳仿佛被釘在了被子裡,縮成一團才能有安全感。
但幸好今天休假。
還能消化消化昨天晚上的情緒。
她翻了個身,繼續闔上眼皮,即便喉嚨里幹得厲害,也不願意起床去喝水。
但她不願意醒過來,不代表她的手機不願意醒過來。
剛剛那麼一翻身,碰到了屏幕,手機便自動連上了網絡,開始嗡嗡振動,一條條消息彈過來,震得她頭皮發麻,耳朵發癢。
實在沒辦法。
唐北檬從枕頭底下把手機掏出來,半睜開眼睛,點開了屏幕上的小綠標,她按順序看過去。
先是賀何的微信,說是沈語和她聯繫,祁一檸那邊答應了合作,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約個時間兩組人開個會,商量一下之後帳號搭建的事情。
唐北檬懵著的思緒恢復了點過來,打了幾個字回過去:你先問問她們。
然後是沈瓊香的微信,問她起來了沒,還是今天早上八點發的,唐北檬也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