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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我想想啊……”江晚默著思考了一會,“我記得我那次應該是夏天,還挺熱的,對了,應該是你剛來我們店裡,剛火起來的時候。”
“小易那邊我不知道,等會我幫你問問?”
“不用了。”祁一檸婉拒了江晚的提議,輕著聲音,“我知道是誰了,謝謝晚姐。”
“這有啥謝的,沒事,我還怕你怪罪我把這事忘了,沒早點告訴你呢?”江晚話裡間有些歉意。
祁一檸垂下眼帘,“怎麼會呢?”
“行,那我這邊先掛了,希望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江晚說完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貼在耳側的手機有點涼。
祁一檸拿開手機,手垂落在了腰側,目光落到一臉無辜的西瓜身上,柯基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吐著舌頭,又憨又傻。
“現在知道也不晚嗎?”
她蹲下來,問了柯基犬這麼一句話。
可惜得不到回答。
半年,兩三次,頻率算不上高,就算是偶然也有可能。
來了店裡,有恰當的理由,但是卻從沒見過一面。
為什麼呢?唐北檬。
你真的只是想和我合作嗎?
我要怎麼做,才能知道你來來去去就是不見我的原因呢?
我要怎麼問,才能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呢?
有些事情註定想不出答案。
祁一檸站起身,牽著狗,開始往回走。
她已經走得有些遠,但大概是一直直走,沒有拐彎,所以她走了大概五六分鐘就回到了原地。
唐北檬還在那裡的原地。
剛剛站著的身影,這會抱著膝蓋蹲在路邊,深棕色牛角扣大衣就這麼拖在地上,提著的塑膠袋放在電線桿旁邊靠著。
頭頂的白頂藍色帽檐鴨舌帽蓋了大半張臉,看不到表情。
小半張側臉露出來,被帽檐投下的陰影蓋住。
像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可憐又無助。
這樣安靜又破碎的模樣,是會讓人心疼的,即便她們剛剛不歡而散。
祁一檸攥了攥手指,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住。
她就像個被綁得緊緊的風箏,線在唐北檬手裡,掙不脫那根線,也靠不近那個人。
記憶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雪夜,冬天絢爛的雪花,刮在臉上的寒風,搖曳朦朧的路燈,雪地里兩串並排的腳印,還有唐北檬說的那句“我最不喜歡你的時候”。
長久以來,她對唐北檬的印象似乎都已經停留在了那個分手的瞬間,那個瞬間的唐北檬面無表情,語氣冰冷,讓人記憶無比深刻。
回憶可以加分,也可以減分。
遺憾的是,這些天她似乎只記著唐北檬減分的瞬間,一遍一遍地重複回憶那個雪夜,重複告誡自己,唐北檬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壞的人。
讓這種警告和重複,填補了這些年的空檔。
卻總是強迫自己去遺忘,那些加分的瞬間。
但不管怎麼說,她都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唐北檬曾經給予過她的愛意和真誠,是她得到的所有正面情感里……
永遠的最高紀錄。
*
祁一檸最終還是走了上去,因為西瓜已經迫不及待地扯著她過去了。
唐北檬似乎感應到了她的靠近,恰恰好好地抬起了頭,鴨舌帽下的眸子閃著淚光,眼眶紅著,裡面蓄滿了淚珠,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墜了下來,一顆一顆,晶瑩剔透,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
祁一檸應該說些什麼。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唐北檬就先鬆開了緊咬住的唇,開了口,帶著哽咽,
“祁一檸,你這幾年應該過得挺好的吧……”
她停了停,忍不住眨了眨眼,又有晶瑩的淚珠從睫毛上滾落下來,
“如果你過得不好的話,我可是會哭的。”
這樣的話適合現在說嗎?
唐北檬看起來似乎很想知道答案,但祁一檸無法給出這個答案。
她抬起手,壓低了唐北檬的帽檐,讓那雙閃爍著淚光的眸子遠離自己的視野,讓自己不去看唐北檬發紅的眼圈。
輕著嗓音,答非所問,
“你已經哭了。”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小祁的答非所問是什麼意思!
第22章
眼淚決堤而下, 在壓下去的帽檐遮掩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像是要把之前憋進去的淚水都流出來, 才能徹底停下。
朦朧視野所及之處,停著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線條流暢,漂亮乾淨, 被包裹在牛仔褲里,駝色大衣衣角蓋住半截小腿。
祁一檸就站在她面前, 像第一次見面那樣,走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可唐北檬這次卻不敢抬頭了。
“腿不麻嗎?”
頭頂傳來的聲音有些聽不真切, 讓唐北檬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祁一檸怎麼會突然關心起她腿麻不麻的事情了呢?
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挪了下腿,麻, 很麻。
可她不太敢說話, 因為只要一開口,那些憋在喉嚨里的哭腔就能肆無忌憚地溢出來, 在她開口回答之前,祁一檸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聲音很輕, “那今天算第三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