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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後一筆勾銷”。卡卡西覺得,他和帶土的每次會面都在忠實地履行著這一原則。
他們的關係似乎比最初時好轉不少,也確實如此,但這樣的關係就像玻璃搭成的精緻樓閣,美則美矣,卻經不起半點打擊。卡卡西依舊摸不清帶土的想法,撬不開他封閉的心防,讀不出他隱藏的秘密。這個人看似離他很近,卻始終無法被他真正觸及,並且仿佛隨時都會離他而去。
如果再像那個晚上一樣,鼓起全部勇氣嘗試一次三年中卡卡西也曾多次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但終究沒能付諸實踐。
他畢竟不是鳴人,帶土也不是佐助。
附近一戶人家關上鐵門的聲音將火影從沉思中驚醒。他把手裡的書合上拋在一邊,站起身,拖著腳步走向樓上的臥室。
人要學會安於現狀。有的時候,只著眼當下未必不是明智的做法。
命里無時莫強求。不要再想太多了。
半個月後,中忍考試如期舉行。
算上當初臨危受命的那一回,這已經是卡卡西第三次作為火影主辦中忍考試,對流程早就爛熟於心。除去火之國周邊的數個小忍村外,作為木葉盟友的砂隱與霧隱也都派了一批考生過來,總人數竟達兩百人之多。而帶土也正像他先前所說的那樣,親自帶隊來訪,光明正大地在木葉住了一段時間。
中忍考試全程一切順利,沒有什麼特別值得說道的地方。考試結束後,各國考生也紛紛踏上歸鄉之路。卡卡西為這次成功晉升的幾名木葉忍者頒發了證書,與他們分別面談後,根據各人的專長為他們指派了新的工作崗位。等到新的人事檔案正式錄入,此事告一段落,已是四天之後。
然而,就在第四天的傍晚,卡卡西突然收到了一封加急報告。
報告來自一支前往他國執行任務並返程的暗部小隊。他們在火之國東北部的叢林中發現了兩具男性屍體,根據服飾與護額判斷是來自瀧隱村的忍者。兩人死亡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現場留有激烈的戰鬥痕跡。但重要的遠不止於此。
報告指出,從兩具屍體身上搜出了中忍考試的准考證,確認他們是這次前來木葉參加考試的考生。根據三人一隊的配置,與他們同行的應該還有另外一名考生,但暗部們搜遍了周圍的一大片森林,都沒能找到第三人的蹤影。
不過他們並非一無所獲。也正是由於搜索過程中的意外發現,才使隊長蚺蛇決定立刻派通訊鷹向火影塔緊急傳訊,而不是等到自己返回木葉後再行報告。
此時,那份意外收穫一塊沾著鱗粉、一角繡有紅雲的黑色布料殘片正靜靜地躺在五代目火影的辦公桌上。
“瀧隱村此次共派遣考生三人,除去已確認身份的兩名死者之外,失蹤的是一名女性下忍,名叫芙。”鹿久把一份報名表放在那塊布料旁邊,“我查了第二場與第三場的考試錄像,她會使用一種從口中吐出粉末、麻痹對方行動並遮蔽視線的秘術,與布料上沾著的東西很像。她的其他忍術也都十分怪異罕見……是人柱力的可能性極大。”
卡卡西注視著照片上綠髮橙瞳的少女:“蚺蛇的小隊還守在發現屍體的地方。馬上通知阿斯瑪班去接替他們,仔細勘察現場後將屍體送往瀧隱村。可能的話,向瀧隱村首領飛沫確認芙的身份。”
“是。”
“我離開一陣,這裡先拜託你了。”把布料殘片卷進報告捲軸里,火影抬起護額,發動了萬花筒寫輪眼。
卡卡西看著起爆符在附近的平台上爆炸。他在地上盤腿坐下,重新打開了報告捲軸。
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聯繫方式作為寫輪眼的原本所有者,帶土可以感知到神威空間中的大小異動。果然,不出三分鐘,水影已在卡卡西的對面現身,坐下的同時掀開了面具。“怎麼了?”
“看這個。”卡卡西把報告遞了過去。
看到夾在捲軸里的布料殘片,帶土的眼睛微微睜大。但他什麼也沒有說,沉默地讀完了整份報告。
“所以呢?”他把捲軸還給卡卡西,語氣出乎意料地平淡。
卡卡西揚起眉毛。他雖然沒指望帶土會立刻繃緊神經,如臨大敵,可這樣的事不關己般的反應同樣令人困惑。“所以呢”?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芙很有可能是人柱力。按照五大國現有的情況推斷,她擁有的尾獸應該是自第一次忍界大戰起便下落不明的七尾。”他說,“時隔三年,曉又開始行動了……如果只是普通地在森林中遭遇,他們沒有理由特地將芙抓走,而不是和她的同伴一起殺死。”
“她確實是人柱力。”帶土語出驚人。
“……你知道?”
“第三場正選觀戰時發現的。風影大概心中也有懷疑,卻未必像我這樣肯定。雖然同為人柱力,但他並沒有寫輪眼。”
既然知道這一點,為什麼你還能這麼無動於衷?當初積極打探情報,促成兩國聯盟,不惜與我結婚也要覺醒須佐能乎來對抗曉的,不正是你嗎?
卡卡西沒有把這些話直說出口,但他知道帶土一定看出來了。然而黑髮男人並未給出任何解釋;他只是繼續用那種惱人的、不緊不慢的腔調問道:“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