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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只能提高警惕,見招拆招。想要主動出擊扳倒團藏,還需要更大、更嚴重的事件作為引子。
其次是炎和小春。他們雖然沒有團藏的野心,當初也支持了自來也對卡卡西的推薦,但是很顯然,他在兩名顧問眼裡並不是什麼無可替代的人物。比起他的生死安危,他們更在乎會不會激怒一個潛在的敵人。放手讓水影來治療他,約等於將他五代目火影獻上去討好對方。
火影是木葉的領袖,在精神意義上等同於村子本身;輕視火影即是輕視木葉,拋棄火影即是拋棄木葉。不論水影究竟是誰,對卡卡西又表現出多少在意,這樣的決定都是極度草率失當的。
事前不加阻攔,只想著事後萬一當真出了狀況,就靠換掉他來解決問題,更準備擺出氣勢洶洶的姿態,反把他推到被告席上……只怕在他們看來,卡卡西這個火影,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會說話、能戰鬥、偶爾還需要修理的牽線木偶罷了。
他雖然是被強推上火影之位的,對權力也沒什麼迷戀,卻並不打算乖乖做個傀儡。必須讓兩顧問儘快認識到這一點,這樣他們才不會在將來對卡卡西指手畫腳,處處掣肘。他不需要更多的事給自己增添煩惱了,內有團藏外有曉,更不要說還有……
還有帶土。
卡卡西睜開左眼。他望著天花板上、沿著防護結界流動的查克拉,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逃避。他必須面對,必須思考,必須將一切都想個明白。
再去自欺欺人,說水影並非一定就是帶土,事到如今已沒有多大意義。迄今為止帶土的所有言行都表明,他雖然無意主動亮明身份,卻不吝於拋給卡卡西種種線索,去讓他自己推導出真相。如果卡卡西執意裝聾作啞,很可能會激怒帶土,從而導致不可知的後果。
水影的真身一經確定,無數謎團也隨之紛至沓來,令卡卡西還來不及喜悅,就被拖入疑問的漩渦之中。帶土當年是怎麼活下來的?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能在霧隱村立足,甚至成為了水影?
最重要的是,既然他沒有死,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回木葉,也不和卡卡西相認,而且性情大變,和從前判若兩人
思緒在此戛然而止。卡卡西一動不動地躺了半晌,然後抬起手探向床頭。他摸索到兩枚相框中的一個,把它拿了下來,舉到眼前。
水門班。
但這次他的視線沒有慣性地投向黑髮男孩,而是向下偏移,落在兩手擺出V字、笑容甜美的少女身上。
不是很明顯嗎?
“因為我殺了她。”卡卡西盯著琳說。
指縫間濕潤粘膩的感覺又回歸了,敦促他立刻起身下床,去洗乾淨手上的鮮血。呼吸急促起來,卡卡西將右手攥成拳頭,死死抵在旁邊的牆上。
不,他嚴厲地告誡自己,不許去。你用了將近十年才克服掉這個毛病,不要讓努力在今日功虧一簣。你不需要洗手,因為看,你的手上很乾淨,什麼都沒有……
而那些看不見的血,是無論如何都洗不掉的。
呼吸漸漸又平緩下去。不敢再看那相框,卡卡西把它放回床頭,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帶土的事情上。
總之這大概就是原因了。帶土一定知曉了琳的死亡經過,所以才不肯回到木葉,繼續與他這個無能的廢物為伍。再聯想起這些年來五代目水影將霧隱村攪得天翻地覆的傳聞,在知道了鳶就是帶土的現在,這一切似乎也變得順理成章了。
所以,帶土是覺得向霧隱村的復仇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打算對卡卡西出手了嗎?可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要等到他成為火影后才出現?又為什麼要三番五次救他,而不任由他被風影殺掉,或者被鼬抓走?帶土對顧問們也提起了結盟的事,並且重申一定要由卡卡西作為火影,這又是什麼用意?
恐怕這一切的答案,只有等再見到帶土本人才能問清楚了如果他還願意與卡卡西開誠布公地交談的話。
第二天卡卡西起得很早。在木葉的大部分地區還沉浸在睡夢中時,火影便收拾整齊出了門,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晨霧當中,前往村子的西郊。
等到霧氣散盡,天色大亮,卡卡西已準時現身火影塔。微笑著回應過部下們的噓寒問暖,他在桌子後面坐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地開始工作。也不知道是最近確實清閒,還是大家體諒他剛剛傷愈,一上午下來,辦公室的門居然一直靜悄悄的,從未被人敲響。
臨近午休的時候,卡卡西總算迎來了他一直在等待的三名訪客。
“當然,謹慎一點總不會出錯。”聽過炎的解釋,火影平靜地表示贊同。他起身走到辦公室另一頭,在沙發上躺下,“這樣就可以了吧?”
“是的。”亥一回答,半蹲下來,將手輕放在他的額頭上。在兩位顧問看不到的角度,山中一族的族長露出一個略微尷尬的表情,似乎對這次的差事也是心中微妙。“請儘量放鬆精神,五代目……很快就會結束。”
檢查的實際耗時比預期的長了一些要在對象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入侵一位受過反拷問訓練的前暗部的大腦,即使對亥一來說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十分鐘後,金髮男人終於鬆了口氣,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