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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了火影塔。卡卡西步履如常地走在路上,帶土很快意識到這並不是回宿舍的方向。
“你……搬回去了?”雖然看不懂卡卡西打的暗號,但他能感知到天藏等人沒有跟來。帶土貼近卡卡西,低聲問。
卡卡西“嗯”了一聲,眼睛依舊望著前方:“這樣以後會比較方便。”
他似乎無意解釋是怎麼個方便法。
抵達旗木家老宅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卡卡西低頭開門並解鎖封印,帶土以寫輪眼一掃,發現房子周圍新近被布下了數道強力的結界,用來隔絕聲音,阻止旁人窺探或貿然闖入。
很明顯,這些預防的措施都是以同一個假設為前提而布置的。
卡卡西走進玄關,經過走廊上了二樓,帶土亦步亦趨。朔茂夫婦生前的臥室依舊房門緊鎖,書房的門虛掩,裡面漆黑一片。卡卡西臥室的門則敞開著,帶土仔細端詳裡面與十多年前相差無幾的陳設,恍惚間竟幾乎產生了時光倒流的感覺。
但那也僅僅是“幾乎”。少年的幻影在卡卡西開口的瞬間消散,銀髮男人回頭望向他,只一眼又很快錯開目光。
“抱歉,是單人床……將就一晚吧。”
白天一通東奔西走,帶土和卡卡西也都有些累了,沒有再閒聊,簡單洗漱後便關了燈。單人床上躺了兩個成年男人,空間立刻變得侷促起來,手腳稍一挪動就會碰到對方。他們在床上幾次輾轉,最後總算尋到了互不打擾的姿勢,側躺著背向對方,卡卡西朝里,帶土朝外。
臥室內外一片安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卡卡西盯著近處的牆體。明明身體已經很疲憊了,精神卻仍全然清醒著,半點也沒有想入睡的意思。
婚禮上的情形在他的眼前一遍遍重放。每一個鏡頭的中心都是帶土:站在山下看著鳥居出神的帶土,摘去面具飲下三三九度之酒的帶土,與他一起念出誓詞的帶土,在手中小心轉動玉串、鄭重供奉給神明的帶土。那麼認真,那麼虔誠,就像在他眼中這場婚禮並不只是獲得咒印的鋪墊,而是……
真的是這樣嗎?
卡卡西的心底燃起一絲希望。可它實在太微弱了,仿佛稍稍受挫就會破滅,令卡卡西不敢輕易碰觸。他就像是面對大海的漁人,既貪圖海中的無窮寶藏,又擔心一切不過是他的誤判,只要他一踏入這片看似靜謐的海域,就會瞬間掀起驚濤駭浪,使他葬身其中。
那不值得,他試圖勸服自己。他們之間難得能如此平和,這已是和帶土重逢之初、他所不敢想像的。這樣不也挺好的嗎?為什麼還要再貪心呢?衝動也許會毀去現有的全部,將來剩下的只是更深重的無望與痛苦。
如果維持現狀,那麼……至少他還能做夢。這樣的做法才最聰明,忍者要學會審時度勢,趨利避害,做出正確的選擇與判斷……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聰明,那我寧願一生都做個笨蛋!
鳴人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毫無預兆地闖進卡卡西的腦海里,令他驀地僵在原處。心頭的情緒才被壓下,便又被這一句重新點燃,氣勢洶洶地捲土重來,在胸膛中翻騰不休。
縱使有一萬個不行的理由,在某一刻,情感、抑或本能卻總能尋到所謂理性的破綻,沖開壁壘,徹底占據上風。它給懦夫以勇氣,使人變成飛蛾,奮不顧身地投向火焰。
卡卡西瞪著面前雪白的牆面。
我也有……做笨蛋的資格嗎?
帶土在昏暗中睜著眼睛發呆。
床的另一側突然傳來明顯的震動與響聲。他下意識回頭,看到卡卡西翻身坐起,在月光中低頭望著自己,眼中帶著孤注一擲的神情。
對上那雙眼睛,帶土不禁心中一顫:“卡卡西,你……”
在他說完之前,卡卡西已俯下身來,吻|上了他的雙|唇。
(TBC)
下章有什麼大家應該都猜得到,但留言的時候請儘量避開過分直白的字眼。非常時期,還望理解。
第30章 破冰
和卡卡西一樣,帶土也在盯著黑暗中的一點,無心入睡。
一切都脫軌了,他想。
局勢在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偏移。在帶土最初的謀劃當中,他設想過自己與卡卡西相認,合作,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前提下並肩作戰。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情境是像眼下這樣,兩人結成了伴侶的關係,並且正躺在同一張床上。
不能再放任事態發展下去,他警告自己。必須回歸到原本的方針中,與卡卡西拉開距離,讓他相信先前的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心血來潮,你們之間依舊芥蒂深重。
這樣才是最好的,對兩個人來說都是如此。
一心同體之印蟄伏在他的胸口。離開八海神社、趕去結盟會場之前,帶土與卡卡西已在神威空間中小試牛刀,驗證過它的威力。雖然由於時間倉促,他們只來得及召喚出須佐能乎的肋骨和手臂,但這一成果已令帶土大感振奮,並對將來的進一步研究充滿信心。
可這並不是他身上存在的唯一咒印。
隔著一層血肉,宇智波斑的禁錮咒符像一隻張牙舞爪的毒蟲,牢牢盤踞在帶土的心臟上。它已經沉寂了十多年,未來也許還會繼續安靜下去,但只要它存在一日,便如同一柄利刃高懸在帶土頭頂,令他晝夜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