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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坐在審判者的位置上,卻覺得自己和帶土一樣正站在台下。可他不能逃避,這是為了水門夫婦,為了鳴人,為了所有死於九尾之亂的人們,也是為了帶土。
如果他還想維護帶土如果帶土還有被維護的可能他就必須親力親為。
“近日來,有傳言稱宇智波帶土系十六年前放出九尾、襲擊村子的兇手。”火影清晰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粗聽和平時無有不同,唯有親近之人能捕捉到他聲音中的細微顫抖。“為了還生者公道,令死者安息,今日特此召開公審,查明真相。”
“等等,五代目。”炎瞥了眼團藏,輕咳一聲後道,“是不是應該先把犯人的查克拉封印起來?萬一他中途想要逃走,或者……”
“帶土還不是犯人。他既沒有親口認罪,目前也沒有任何人證或物證指認他就是兇手。”卡卡西立刻回頭,冷冷地看向他,“而且他既然願意出面,就表示會配合詢問與調查,無需多此一舉。”
“作為木葉忍者,配合審問是他的義務。”小春說。
“那麼保護木葉的忍者,使他們不會在僅僅受到指控的情況下,蒙受不公正的限制,就是我這個火影的義務。”
“我們只是擔心帶土會在中途變卦,以萬花筒寫輪眼強行離開公審。”團藏開口,“不過五代目擁有與他同等的瞳術……如果帶土有任何出格的行為,你會攔住他的,是吧?”
“……我會的。”
“那我們就沒有任何異議了。”根的首領注視著火影,眼睛深處有惡意在涌動,“請繼續。”
卡卡西重新轉向帶土。“從現在起,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作為證據記錄下來。”他說,“你……”
他驀地卡了殼。
“你要謹慎發言,據實相告”,他本該這樣說的,以公事公辦的態度,對受審人做出提醒與警示。可在卡卡西把這句話真正講出來之前,另一句更直接、也更富私人感情的問話卻突然闖入了他的腦海,呼之欲出。
“你會說出真相麼?”他輕聲問。
你會對我說出真相麼?
黑髮男人回望他,面上毫無波瀾。
“只要你相信,就是真相。”
似乎對他來說,取信卡卡西一個人比取信整個木葉更加重要。
旁聽席上有人在不耐煩地晃動著身體。卡卡西在桌下緊握住拳頭,強迫自己穩定心神。
“十六年前,襲擊產房、放出九尾的人……是你嗎?”
“不是。”
周圍響起懷疑的嗡嗡聲。
“那你是否記得,”指甲隔著手套在掌心留下印痕,“當天晚上自己曾在哪裡?”
帶土沉默了一下。
“木葉。”他回答。
旁聽席一片譁然。鳴人猛地站起身,自來也和小櫻連忙一左一右,把他重新按了下去。
“我確實來過木葉,但在事件發生前就離開了。當晚潛入村子的也不只有我一個人。”帶土也看見了,將臉轉向金髮少年,直面他的瞪視,“對玖辛奈出手的是曉,不是我。”
“那你當晚為什麼要來木葉?”團藏喝問,“你敢說你和這一切毫無關係?”
“……我不能這麼說。”
“那你至少是幫凶!或者明知會發生這種事,卻選擇袖手旁觀!”
這次帶土沉默得久了點。宇智波垂下頭,長而蓬亂的鬢髮散落,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如果事先知道,我會阻止他們的。”他低聲說。
“騙子!”“還在狡辯……”從旁聽席零星飄下這樣的聲音。
“你當年是怎麼從神無毗橋活下來的?既然沒有死,為什麼不回到村子裡,而是去了霧隱?”一隻手仍按在鳴人肩上,自來也問道,“據說當年鳶是被眾多霧隱高層推舉到水影特使的位置上的……他們為什麼要幫你?和曉有關係嗎?”
“這些事與九尾事件無關,”帶土抬起頭。如果說剛才他的神情曾有所變化,那麼至少,現在那些變化已經完全從他的臉上消失了。“我無可奉告。”
這個回答無異於火上澆油,情緒激動之下,不少人直接站了起來,指著帶土叫罵:
“他分明是心裡有鬼,所以才不敢說明白!”
“就算不是他親手做的,他也一定參與了,不然為什麼那天晚上要來木葉!”
“曉的人知道他的身份,說不定他們也有勾結!”
“反正怎麼說都是叛忍了,乾脆把他關起來,交給刑訊部!”
“大家先別吵了!”也有理智的人在忙著勸說,把旁邊站立著的拉回座位上,“先聽聽火影大人怎麼說吧!”
“對,聽聽五代目的說法!”
“卡卡西大人會幫助我們的!”
這個倡議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響應。旁聽席復歸平靜,被勾起慘痛回憶的人們強忍悲傷,把期冀的目光投向從中途起、便沒有再說半個字的銀髮男人。
卡卡西慢慢站了起來。上百雙眼睛望著他,他則望著帶土。而最該將希望寄託給火影的宇智波,臉上卻沒有露出和其他人相仿的表情,就像已決定放棄辯解,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