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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條輕而易舉地鬆脫開來,露出不似正常人類的慘白皮膚。卡卡西瞪大雙眼,像是被蛇咬了般地縮回手去。
手臂頹然落下,他放棄了掙扎。
帶土這時卻放開了手。身上的重量一消失,卡卡西立刻翻過身去按住喉嚨,撕心裂肺地咳嗽著。他感到昏沉,暈眩,眼前發黑,雙耳中充斥著強烈的嗡鳴聲。
“不要再問起過去的任何事,一個字都不准提,如果你不想讓今天的事情重演的話。”不知過了多久,那些不適的感覺終於漸漸褪去,他聽見帶土冷冷開口。“我會與你相認,只是出於利益考慮,方便我借用你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除此之外,我對你無話可說。”
卡卡西抬起頭。黑髮男人站在那裡,面向遠方,只留給他一個強硬抗拒的背影。
他還在期望什麼呢?
“……我明白了。”受傷的喉嚨有些嘶啞,卡卡西以手撐地,慢慢地站起身。
帶土將繃帶仔細纏好,又摘下掛在腰間的面具,重新戴回臉上。然後他轉身走向卡卡西,第二次抓住對方的手腕。
“你走吧,我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他聽上去已徹底冷靜了下來,即使那些激烈的情緒仍有殘餘,也被擋在面具之後,旁人無從得見。“明天早上我會派人去找你,除了結盟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帶土如此回答。不等卡卡西再說話,他便發動瞳術,將火影送了出去。
時空間內重歸孤寂。帶土在原地站了一陣,突然像是被抽去了力氣一樣,狠狠跌坐下來。他垂下眼帘,望著自己的右手。
握上卡卡西的手腕時,即使隔著手套,他也能輕易感受到皮膚上滲出的冷汗。脖子上的掐痕要經過數日才能完全消去,如果不是有面罩擋著,一定會在外界引發軒然風波。
脈搏跳動的感覺仍殘留在他的指尖。帶土閉上眼,握緊拳頭,感到心底升起一陣無法遏制的憤怒與厭惡。前者指向卡卡西,後者留給他自己。
卡卡西在向他求饒為了木葉。若非如此,他將從一開始就任帶土肆意傷害,而不做任何反抗,哪怕會死在帶土手上。
這個廢物就算現在成了火影,似乎也沒有絲毫長進。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變了的話,那就是他比以前更加看輕自己,更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不該是這樣的。
那個眼尖嘴毒的卡卡西到哪兒去了?他看不出帶土的掩飾和慌亂嗎?聽不出帶土在拼命調轉矛頭,將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嗎?明明都被那樣惡毒地揣測與嘲諷了,為什麼他不辯解,不反擊,甘心以沉默認下所有指責?他難道不該在帶土攻擊他的第一個瞬間就揮拳砸過來,勒令帶土別再做個卑鄙的懦夫,老實將一切都交代清楚?
這些年來,負罪感究竟把這個人磋磨成了什麼樣子?
他以語言和行為步步緊逼,意圖試探出卡卡西的底線,卻發現那是一道無底深淵。時隔十四年的真正重逢,帶土終於在現實中直面卡卡西的痛苦,可這份痛苦卻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帶給他扭曲的快意與安慰,唯有進一步加重他的絕望。
他們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到底是哪裡出錯了?是誰殺死了當年的宇智波帶土和旗木卡卡西,用這樣兩個噁心的贗品替代了他們?
就像覺得帶土眼下的心情還不夠糟糕似的,一個不請自來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三番兩次跑過去救命,我還以為你很在乎他。”封印在他體內的尾獸瓮聲瓮氣地說,一副看好戲的口吻,“果然不能對一個瘋子抱有太大希望。”
“不想吃苦頭就閉嘴。”帶土厲聲說,“那個贗品沒有讓我在乎的價值。”
“是你自己把好端端的見面搞成了這個樣子,還真有臉對我亂發脾氣。”三尾嘲笑道,“你不在乎他?那你為什麼要在話語中留下餘地,希望他能捕捉到你的暗示?”
“‘琳是自殺的,是她自己撞在了我的雷遁上面’,你其實很想聽見他這樣說吧?”
(TBC)
第20章 利用
聽到三尾的話,帶土猛地睜開眼睛。
下一瞬他已身處內心世界,紅月當空,鮮血沒過腳踝。正前方,扭曲的木遁造物組成巨大的牢籠,將尾獸困在當中。
“看來我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竟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講話。”帶土冷眼看著它,眼中勾玉開始旋轉。數根黑色藤條從血水中升起,攀上三尾的軀體,勒緊的同時生出尖銳的倒刺,刺入甲殼間的縫隙。
三尾發出吃痛的低吼,尾巴在身後惱恨地拍打著。“又是寫輪眼……你們這些該死的宇智波!”
帶土聞言更怒:“別把我和斑相提並論!”
“有什麼不一樣的?我可知道,雖然和他鬧翻了,但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月之眼……每次回木葉你總要跑去那個地下密室,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的算盤打得真不錯啊,搶先把自己歸到受迫害的一方,這樣就算在背地裡搞些小動作,事後只要都推到曉的身上,就不會有人去懷疑你了,不是嗎?”
“否則你為什麼不敢把真相告訴旗木卡卡西?因為你要利用他對你的愧疚,讓他任你驅使,毫不知情地做你的掩護與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