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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了……你快走吧。”他偏頭望向鼬,氣若遊絲,嘴角不斷湧出血沫,“我已經沒救了。”
“……對不起。”鼬低聲說。
“別說胡話了……叛忍到頭來都是……這個下場,只有……或早或晚的區別罷了。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從那個男人的……掌控中解脫了。”
“要是有話想轉告什麼人,可以對我說。”
“哈……這算什麼,臨終關懷嗎?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十藏發出嘶啞的笑聲,到末了又變成帶著血的咳嗽。“你想的那種人……是沒有了。不過,確實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希望你能……轉告首領。”
“是有關……五代目水影鳶的事。”
鼬神情一動:“水影?”
“你不是好奇過……戰術C的事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吧。”十藏掙扎著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這裡有……鳶對我設下的符咒……只要他想,就可以……隨時操縱我的行動,而我除非……死了,否則永遠都無法擺脫他。”
“……原來是這樣。”
“前一陣子,就在角都他們……剛抓回二尾之後不久,鳶找到了我,逼我說出了……外道魔像的所在地。從那以後,我每天都在……提心弔膽,擔心他有朝一日……會毀掉魔像……可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能肯定……他絕對……去過山嶽墓場,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
“這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首領。現在我……快死了,也終於可以說出來了。”十藏的臉色徹底灰敗下去;他已經油盡燈枯了。“替我……向他賠罪。一定要……提醒他小心鳶。”
鼬沉默著。
“我會牢牢記住這些的。”最終他唯有這樣說。
而十藏已無力再去分析這句話的含義了。
“人生的最後一刻……我所懷念的,居然是水之國那令人憎惡……永不放晴的天空……”身體貼著樹幹無力地下滑,他微微仰起頭,望向樹蔭縫隙中的藍天,“這真是……太諷刺了。”
說到最後,霧隱叛忍的聲音已低得幾不可聞。視線渙散開來,他將頭歪向一邊,不動了。
鼬看著共事七年的搭檔在自己眼前停止了呼吸。他感到心中空蕩蕩的,那種感覺與其說是悲傷,倒更近似於一種近乎麻木的淒涼。
從失去止水、又被迫手刃親族的那時候起,悲傷之於他就已經是奢侈品了。
十藏說的沒錯。叛忍到頭來都會是這種下場,只是或早或晚的區別。
而男人死前所說的其他內容則引發了鼬心中的疑惑。十藏有要害握在鳶的手裡,這一點他並不意外,從每次談及鳶時十藏的反應便可見一斑。令鼬不解的是水影的行為。
現在想來,鳶雖然一開始又是聯盟又是聯姻,擺出一副決心積極對抗曉的姿態,實際上卻到現在都毫無動作,反倒更像是在放任曉去收集尾獸。他在五影會談上反對結盟,姑且可以說是不信任雷影和土影,可他既然知道了外道魔像的存在,又為什麼不試圖將其毀掉,或者至少帶走它?
從木葉眼下的動向來看,卡卡西似乎對這些事也一無所知。他們當年的聯姻到底是怎麼回事?鳶究竟是不是宇智波帶土,而卡卡西又是否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以鼬對前任上司的了解,如果水影不是帶土,卡卡西恐怕很難接受結婚的提議,即使是出於利益交換的意圖。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帶土又是什麼立場?難道他真的……
鼬注視著十藏凝固的面容。他伸出手,輕輕闔上了對方的雙眼。
抱歉,十藏。他在心中說,你的遺願,我恐怕
“哦?十藏被幹掉了啊。”正在此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腳下的土地輕微震動起來,一個怪異的人形生物破土而出,睜著金黃色的眼睛左右張望。“看來你們也沒能抓到八尾……他果然不好對付。”
鼬迅速轉過身來他在一瞬間已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你都看到了?”
“當然,這就是情報員的職責所在嘛。”白色的半邊以輕快的口吻回答。
“不用這麼神經緊繃,鼬……你真正站在哪一邊,我又不是不知道。”黑色的半邊則以粘膩的聲音補充,“畢竟……我們也是曾經一起合作過的搭檔了。”
“看來我不需要再把十藏的遺言告訴佩恩了。”聞言,鼬的表情依舊無懈可擊,沒有一絲破綻。
“不用,不用。反正也不是什麼出乎意料的事。”白絕連連點頭。他打量著鼬,突然露出一個狡猾的表情,“其實你很好奇吧?水影的真身,以及他的立場?我可全都知道哦。”
“別說多餘的話,蠢貨。”黑絕嘶聲警告。
“他是誰都與我無關。”鼬不為所動,“那不在我關心的範圍之內。”